日子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拨快了齿轮,在一种奇异的、混合着凡俗烟火与暗流涌动的平静中,悄然滑过数日。
云山苑的出租屋,俨然成了一个小小的、运转奇特的“道场”。
每日清晨,天光未亮,苏晓月便已在偏房内,依照凌无极所授的“基础炼体术”,咬牙苦修。那套看似简单的动作,实则玄奥无比,每一个细微的调整都牵扯着全身气血筋骨,让她汗如雨下,浑身酸痛,却又在每一次坚持后,感受到一丝微弱却真实的气力增长。她对凌无极的敬畏与日俱增,也愈发珍惜这来之不易的机缘。
凌无极则依旧保持着他的节奏。清晨会去公园“散步”,偶尔“偶遇”苏定国,随意指点几句,便能让这位老首长受益匪浅,气色一日好过一日。白日里,他多半在露台静坐,神念却如无形的蛛网,覆盖全城,乃至更远,监控着一切异常波动,也搜寻着那被扰乱的混沌息壤的因果线索。偶尔,他会拿出手机,搜索一些凡俗的菜谱,然后在厨房里进行一些看似笨拙、实则精准到毫厘的“烹饪实验”。澈澈成了他最忠实的品鉴官,小肚子总是吃得圆滚滚。
云青窈则扮演起了“管家”和“师姐”的角色。她照顾澈澈的起居,督促苏晓月修炼,也试着打理凌无极带回来的那些“俗物”——苏家、唐家送来的谢礼中,不乏一些珍稀药材和特殊金属,她凭借云家的见识,分门别类,或用于给澈澈药浴淬体,或留给凌无极随手炼制些小玩意儿。她与苏晓月的关系也渐渐熟络,偶尔会交流一些修炼心得(主要是云青窈听苏晓月兴奋地讲述炼体术的玄妙),家中倒也多了几分生气。
澈澈是其中最快乐的一个。有爸爸妈妈陪伴,还有一个可以陪他玩闹的“晓月姐姐”,小家伙脸上的笑容就没断过,体内的灵力在凌无极不着痕迹的引导下,愈发温顺活泼。
然而,这份平静之下,无人察觉的暗流始终未曾停歇。
凌无极的神念,每日都能捕捉到城市角落里一些细微的能量波动。有些是此界本土修炼者在活动,有些则带着明显的阴邪气息,似在搜寻着什么,目标明确——正是他所在的区域。这些“虫子”的数量,似乎在缓慢增加。显然,咒怨老人虽灭,但其背后的势力并未放弃,正以更隐蔽的方式,试图摸清他的底细。
对此,凌无极并未立刻清扫。他在等,等苏家或唐家传来更确切的消息,或者,等对方按捺不住,露出更大的马脚。
他也曾数次将神念投向极北的归墟和南海深处,那两处传说中的禁忌之地。归墟深处,在他取走混沌息壤后,似乎恢复了亘古的死寂,但那被扰乱的因果线,依旧若有若无地指向那里,仿佛还有什么东西被隐藏着。而南海之下,那所谓的“海眼”,他的神念竟一时难以完全深入,那里似乎存在着某种极其古老、能扭曲甚至吞噬神念的天然屏障,这反而让他更添了几分兴趣。
这蓝星,远比他初来时以为的有趣。
这日午后,澈澈被云青窈带着去楼下小公园玩耍,苏晓月在偏房内苦修,凌无极正于露台静坐,心神沉入体内仙窍,观察着那缕在混沌息壤和三生神莲共同滋养下,已凝实了不少的女儿魂光。
忽然,他心神微动,睁开了眼睛。
几乎同时,门外传来了急促却克制的敲门声。
凌无极身影一闪,已至门前,拉开了房门。
门外,站着两人。一人是苏定国的心腹助理,神色恭敬中带着一丝紧张。另一人,则是唐远山!他此刻气息比之前更加沉凝,显然伤势尽复且修为有所精进,但他脸上却毫无喜色,反而充满了凝重与……愤怒!
“凌先生!”唐远山见到凌无极,立刻躬身抱拳,语气急促,“冒昧打扰!晚辈有要事禀报!”
“进。”凌无极转身走入客厅。
唐远山二人快步跟进,助理小心地关好房门。
“先生,您让追查的咒怨老人及其党羽,有线索了!”唐远山压低声音,眼中怒火燃烧,“根据苏家和我们唐门联手追查,发现其一个秘密据点,隐藏在城西一处废弃的化工厂地下!我们的人暗中监视,发现他们近日活动频繁,似乎在……似乎在筹划一场大型血祭!目标……目标极有可能是为了召唤或唤醒某个恐怖存在!而且,据内线冒死传出的零星信息,他们似乎……捕捉到了与您……与您气息相近的一缕微弱魂能波动,打算以此为核心祭品!”
“与我气息相近?”凌无极眼神瞬间冰冷。是了,定是那咒怨老人在寂灭魂巢动的手脚,虽被抹去,但或许有一丝极微的残余气息被其同党以秘法捕捉!他们竟想以此做文章!
“不仅如此,”唐远山咬牙切齿,脸上露出悲痛之色,“我唐门一位擅长潜伏的弟子,在深入调查时被发现……惨遭毒手!他们……他们还故意将他的……残躯,抛在了我唐门旗下的一处产业门口,公然挑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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