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守阁的寝殿之内,空气中还残留着淡淡的樱花香气,那是神子离去时身上带来的味道。
影独自端坐着,面前的茶已经凉透。
她没有碰。
方才在阁顶对神子说出的那句“我回来了”,言犹在耳。可只有她自己清楚,伴随回归的,还有一枚深深楔入灵魂的钉子。
那阵尖锐的刺痛虽然被强行压下,但其存在感却如同附骨之疽,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她,有什么东西,正潜伏在她精神世界的最深处。
“你到底是谁?”
影闭上双眼,意识沉入了一心净土。
这里不再是过去那般孤寂永恒,随着她心境的变化,这片精神空间也染上了生机。然而此刻,在这片生机盎然的世界中央,却悬浮着一个格格不入的黑色符号。
它静静地旋转着,结构复杂而冰冷,充满了非人的、纯粹的恶意。
这就是那个『钉子』。
影的意识体缓缓靠近,她能感觉到,仅仅是接近,就让整个一心净土的空间泛起不详的涟漪。
“不管你是什么东西,这里是我的世界。”影的声音在精神空间中回响,“从我的世界里滚出去。”
她伸出手,雷电的意志凝聚成一只紫色的巨手,朝着那个黑色符号抓去。
然而,就在意志触碰到符号的瞬间,一股难以言喻的剧痛猛地贯穿了她的整个灵魂!
“唔……”
影闷哼一声,现实中的身体剧烈地颤抖了一下。
眼前的一切开始扭曲,一心净土的天空被染上了血色,地面开裂,无数虚假的幻象蜂拥而至。
她看到了鸣神大社在烈火中燃烧,看到了神子倒在血泊之中,眼神哀伤地望着她。她看到了稻妻的民众对她发出凄厉的诅咒,看到了天领奉行与勘定奉行的旗帜在战火中化为灰烬。
“滚开!”
影怒喝一声,强大的意志力化作雷霆,将这些幻象尽数撕碎。
一心净土恢复了原状,但那个黑色的符号依旧悬浮在那里,毫发无损,甚至连旋转的速度都没有一丝一毫的改变。
影的意识体喘息着,她明白了。
这东西,无法用蛮力拔除。它与她的灵魂纠缠得太深,强行攻击它,等于是在攻击自己。每一次触碰,它都会撬动她内心最深处的恐惧与不安,以此来作为防御。
“真是……阴险的手段。”
影退后几步,不再尝试接触。她知道,在找到正确的方法之前,任何轻举妄动都只会徒劳无功,甚至可能造成更坏的结果。
她缓缓睁开眼,现实世界的光线重新映入眼帘。她拿起那杯早已冰凉的茶,一饮而尽。
茶水苦涩,一如她此刻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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鸣神大社,社务所内。
八重神子端坐在主位上,平日里那副慵懒魅惑的模样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令人心悸的威严。
她的面前,单膝跪着一名身形娇小的忍者。
“宫司大人,您召唤我前来,有何吩咐?”终末番的忍者早柚努力让自己保持清醒,不敢有丝毫怠慢。
“早柚,”神子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喙的份量,“从现在开始,我要你动用终末番所有的人手,放下手头的一切任务,只做一件事。”
“请宫司大人示下。”
“我要你们去查。”神子用指尖轻轻敲击着桌面,发出规律的声响,“查最近三个月内,稻妻全境所有异常的能量波动。查所有入境的可疑人员,无论他来自哪个国家,用的是什么身份。查所有与『祸津』有关的蛛丝马迹,哪怕是一句流言,一个传说,都不能放过。”
早柚的脸上露出一丝困惑:“宫司大人,调查范围如此之广,恐怕……”
“我只要结果。”神子打断了她的话,眼神锐利如刀,“尤其是,任何与至冬国愚人众有关的情报,都必须在第一时间向我汇报。记住,是任何情报。”
“至冬国……愚人众?”早柚有些吃惊,“难道说,将军大人的事……”
“不该问的别问。”神子的语气冷了下来,“你只需要知道,这件事关系到影的安危,关系到稻妻的未来。我不管你们用什么方法,掘地三尺也好,上天入海也罢,我要一张网,一张能把所有藏在暗处的虫子都给我揪出来的网。”
她停顿了一下,声音放缓了一些,带着一丝疲惫。
“影她……太累了。有些事情,她不方便去做,那就由我来。这片土地,不能再让她受到任何伤害了。”
“是!属下明白!”早柚感受到了那份决意,重重地点了点头,“终末番上下,誓死完成任务!”
看着早柚离去的身影,神子走到窗边,望向天守阁的方向。
“影,你总想一个人承担所有。但这一次,我不会再让你独自面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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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几天,影将自己投入到繁重的政务处理中。
她试图用这种方式来分散自己的注意力,压制灵魂深处那枚『钉子』带来的异样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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