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沉,李府书房内却灯火通明。
吏部侍郎李崇明看着眼前失而复得生气、却泪痕未干的女儿,以及她手中那触目惊心的血书和那枚开启的双鲤佩,脸色变幻不定,震惊、疑虑、愤怒交织。
“荒唐!荒谬!”李崇明第一反应是不信,“竹儿,你莫不是忧思过甚,被人利用了?云安那厮叛国之罪,证据确凿!岂是一纸血书、一枚旧佩所能推翻?这定是云家余孽或是其他势力的诡计,欲拉我李家下水!”
“父亲!”李文竹噗通跪下,声音哽咽却异常坚定,“女儿起初也不信!可这笔迹,女儿绝不会认错!这双鲤佩中的画像,是安哥哥亲手所绘,机关更是他私下告知,外人绝无可能知晓!父亲您细想,那‘云安’自兖州‘大病’之后,性情骤变,言行无状,可曾有过半分从前温润知礼的模样?他对女儿……那般折辱,岂是安哥哥所能做出?”
她字字泣血,逻辑清晰:“再者,若云家真有心勾结三皇子,为何之前要屡屡得罪长公主府,自断臂膀?为何要待父亲您弹劾之后,才突然‘叛逃’?这分明是有人处心积虑,既要害云家,也要离间我李、云两家!父亲,您与云伯父多年同僚,当真认为他是那等不忠不义之徒吗?”
李崇明沉默了。女儿的质问像重锤敲在他心上。是啊,云父的刚直清廉是出了名的,之前他也因女儿之事被愤怒冲昏了头脑,如今细想,云家之事确实处处透着诡异。那“云安”的转变也太过突兀离奇。
血书、信物、女儿的指证、案情的疑点……种种线索串联起来,一个可怕的阴谋逐渐在他脑海中浮现。
他深吸一口气,扶起女儿,眼神变得锐利:“此事干系太大,若真如你所言,牵扯的恐怕不止云家……你可知那送信之人?”
李文竹摇头:“是一老乞丐转交丫鬟,无从查起。”她紧紧抓住父亲的衣袖,“父亲,安哥哥还在狱中等候!云家危在旦夕!求父亲救救他们!”
李崇明沉吟良久,缓缓道:“此事不能声张,需暗中查证。京兆府推官王敬之……此人素有清名,且似乎对云家案亦有疑虑。为父明日便设法见他一面。你且回房,装作无事发生,绝不可再对任何人提起!”
次日深夜,王敬之被秘密请至李府一间僻静书房。
当他看到李崇明出示的血书和双鲤佩,听完李文竹的陈述后,心中震惊无以复加。他原本就对“李慕白”的冤情将信将疑,此刻所有线索豁然贯通!
“果然如此!果然如此!”王敬之激动地拍案而起,“那牢中之人口称李慕白,实则是真云安!下官早觉此案蹊跷!多谢李大人信任,告知此事!”
李崇明面色凝重:“王大人,如今真相虽渐明,然敌暗我明,对方既能李代桃僵,势力必然盘根错节,甚至牵扯天家!我等该如何行事,才能既救出云安,扳倒奸佞,又不至打草惊蛇,反遭其害?”
王敬之冷静下来,沉吟道:“首先,需绝对保密。真云安在牢中暂时安全,对方似乎想等风头过去再秘密处置他。我等正好利用这段时间。”
“其次,需铁证。单凭笔迹和信物,虽能动摇圣心,但难以彻底扳倒幕后之人。
我们需要更多证据:其一,兖州旧人证词,证明云安公子‘大病’前后判若两人;
其二,找到那假云安或其与幕后主使联系的证据;最好能证明现在牢中的才是真云安。”
“其三,需时机。此案涉及皇子,若无十足把握且时机恰当,贸然揭发恐适得其反。”
李崇明点头赞同:“兖州那边,我即刻派心腹家臣持我手书秘密前往,寻访旧仆、医官乃至街坊邻里,收集证词。京城这边,追查假云安下落和其与五皇子……的联系,则需更为谨慎。”
王敬之道:“下官可借巡查牢狱之便,与云安公子暗中沟通,告知他外界进展,稳定其心,或能从他那里得到更多线索。至于宫中朝中……则需李大人您多方周旋了。”
两人在密室中细细筹划至天明,一套缜密的营救与反击方案初步形成。
有了王敬之作为桥梁,云安在牢中的处境悄然改变。饮食医药得以改善,更重要的是,他不再是孤军奋战。
通过王敬之的秘密传讯,他得知了李文竹的信任与努力,知道了李崇明的介入与部署。希望之火在他心中重新燃起,愈发灼灼。
他努力回忆一切细节,将可能成为证据的线索告知王敬之:
“假货右耳后有一极小红痣,我却没有。”
“我幼时曾从假山跌落,左臂留有疤痕,假货未必知晓或能仿造。”
“兖州府衙有一位姓钱的老师爷,看着我长大,为人正直,或可作证。”
“假货模仿我的笔迹虽像,但钩划之处略显迟疑僵滞,可寻早年我的笔墨对比。”
“他既与三皇子勾结,其往来信件或许有留存,或可通过三皇子府旧人寻找破绽……”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喜欢渣男从良记请大家收藏:(m.shuhaige.net)渣男从良记书海阁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