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林朔早早来到昨日那家酒楼,选了个靠窗的位置,慢饮清茶,目光却不时扫向门口。他在赌,赌李寻欢或阿飞可能会再次出现,亦或,孙小红或许会来寻他。
果然,近午时分,那个冷如冰、快如剑的身影出现了。阿飞独自一人,依旧要了清水馒头,坐在老位置,目光比昨日更加警惕,像一头随时准备扑击的幼狼。
林朔没有立刻上前。他耐心等待着,直到阿飞用完简单的饭食,似乎准备离开时,他才起身,看似无意地经过阿飞的桌旁,一枚小小的纸团从袖中滑落,精准地掉在阿飞手边。
纸团上只有简短的几个字:“尹宅夜探,龙设鸿门,欲以‘旧物’相胁,小心。” 未署名。
阿飞动作一滞,冰冷的眼神瞬间锐利如刀,射向林朔的背影。林朔却恍若未觉,径直下楼离去。
他相信,以阿飞的敏锐和李寻欢的智慧,自能判断消息真伪,并猜到是他所为。这种不刻意接近、只提供信息的方式,反而更容易让他们接受。
下午,林朔在客栈房间内静坐调息,房门却被轻轻叩响。
门外站着的,竟是李寻欢。他脸色依旧苍白,但眼神中少了几分昨日的死寂,多了些探究和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
阿飞跟在他身后,像一道沉默的影子,目光依旧警惕地盯着林朔。
“林兄弟,可否进屋一叙?”李寻欢的声音温和依旧,却带着一丝郑重。
“李探花请进。”林朔侧身让开。
三人进屋,气氛略显凝滞。
李寻欢从怀中取出那枚纸团,放在桌上:“林兄弟,此物……”
“是在下所传。”林朔坦然承认,“昨夜冒昧夜探尹哭据点,无意间听得他与他人密谈。英雄大会确是陷阱,龙啸云网罗了众多高手,欲对李探花不利。他们还提及一件‘旧物’,似是能威胁李探花之物,正由‘碧血双蛇’押送前来。”
李寻欢的眉头微微蹙起,眼中掠过一丝痛楚和了然。他显然猜到了那“旧物”是什么——那必然是与林诗音密切相关的事物。龙啸云果然了解他的弱点。
阿飞握紧了剑柄,冷声道:“你为何要告诉我们这些?你想要什么?”
林朔看着他们,目光清澈:“在下说过,只为江湖公道。龙啸云所为,已非私怨,关乎整个江湖气运。在下人微言轻,唯愿尽绵薄之力,助二位破此危局。别无他求。”
李寻欢凝视着林朔,良久,轻轻叹了口气:“林兄弟侠义心肠,李某感佩。只是……此事水深,牵连甚广,林兄弟何必卷入这漩涡之中?”
“江湖若沉,焉有完卵?”林朔反问,“李探花当年‘一门七进士,父子三探花’,何等清贵,尚且愿为江湖道义挺身而出。在下虽一介布衣,亦知‘义’字当先。若因惧祸而明哲保身,与那些蝇营狗苟之徒何异?”
这番话,掷地有声,带着一股沛然正气。
李寻欢身躯微震,看着林朔年轻却坚定的面庞,仿佛看到了多年前那个意气风发的自己。他沉寂已久的热血,似乎被这朴素却铿锵的话语微微点燃。
阿飞冰冷的目光也似乎缓和了一丝。他虽不善言辞,却能感受到林朔话语中的真诚。
“如此……多谢林兄弟。”李寻欢终于缓缓点头,算是初步接纳了林朔的存在,“那‘旧物’之事,李某自有计较。只是英雄大会……”
“大会必要参加。”林朔断然道,“若不赴会,正中龙啸云下怀,污名坐实,江湖正道最后一点心气也就散了。唯有堂堂正正赴会,揭穿其阴谋,方能挽回颓势。”
李寻欢眼中闪过一丝赞赏:“林兄弟所见,与李某不谋而合。只是这赴会之法,需从长计议。”
三人就在这简陋的客栈房间内,低声商议起来。林朔凭借对原着的模糊记忆和系统的分析能力,提出了几点建议:一是需尽快查明“碧血双蛇”的行踪,设法截下那件“旧物”;二是需联络可能尚存正义感的江湖前辈或势力,如天机老人、心眉大师等;三是需在大会上做好万全准备,应对突发状况。
李寻欢和阿飞听得频频点头。他们发现林朔不仅武功不俗,心思更是缜密,思路清晰,绝非寻常江湖莽夫。
就在商议接近尾声时,窗外忽然传来一声清脆的鸟鸣,接着,一枚小石子“啪”地打在窗棂上。
阿飞瞬间闪到窗边,警惕外望,却不见人影。
李寻欢却微微一笑,似乎了然于胸:“是她来了。”
林朔心知,定是孙小红。
果然,不一会儿,房门被推开,孙小红俏生生的身影钻了进来。
她看到屋内的林朔,先是一愣,随即瞪圆了眼睛:“咦?你怎么在这儿?”接着又看向李寻欢和阿飞,嗔怪道:“李大哥,阿飞,你们怎么随便让人进来?这家伙昨晚鬼鬼祟祟的……”
李寻欢温和笑道:“小红,不得无礼。这位林朔林兄弟,是朋友。”
“朋友?”孙小红狐疑地打量着林朔,又看看李寻欢和阿飞的神色,发现他们似乎对林朔并无恶意,反而有些认可,不由得更加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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