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袭之后的竹舍,气氛更加凝重。伤者需照料,死者需清理,更需警惕可能接踵而至的第二次袭击。
林朔肩腿受伤不轻,但他强忍疼痛,协助天机老人处理善后。孙小红坚持要为他包扎,看着那深可见骨的伤口,眼泪吧嗒吧嗒地掉,动作却异常轻柔。
“林大哥,你……你下次别这么拼命了……”她哽咽着,语气里满是后怕和心疼。
林朔笑了笑,安慰道:“放心,我命硬得很。当时情况危急,顾不得那么多。”
李寻欢体内的毒素被天机老人暂时压制,脸色依旧苍白,他看向林朔的目光充满了复杂的感激:“林兄弟,多谢……你又救了我一次。”这份恩情,已然太重。
林朔摇头:“李探花不必客气,同舟共济,理应如此。”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地上那些黑衣杀手的尸体,神色严肃起来,“前辈,诸位掌门,此次袭击,手法狠辣,死士作风,与那日救走龙啸云之人同出一源。西域魔教卷入如此之深,其图谋绝非小可。”
丐帮帮主性子最急,怒道:“魔教妖人,竟敢如此猖狂!真当我中原武林无人了吗?老夫这就传令下去,让帮中弟子严密监视各处要道,定要揪出他们的窝点!”
华山掌门较为沉稳,沉吟道:“魔教蛰伏多年,突然如此活跃,必有所恃。恐怕……他们在中原已有内应,且根基不浅。”
“内应……”天机老人吸着旱烟,烟雾缭绕中,眼神锐利如鹰,“龙啸云或许只是明面上的棋子,甚至他本人也未必知晓全部真相。那日救走他的魔教高手,武功路数极为诡异,在教中地位定然不低。”
众人议论纷纷,种种线索交织,却难以理清头绪。
林朔沉默片刻,忽然开口道:“诸位前辈,在下有一猜测,或许荒谬,但……不得不察。”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他身上。
“诸位可曾觉得,林仙儿此人,出现得太过巧合?”林朔缓缓道,“她美貌绝世,心思缜密,善于操纵人心,且与龙啸云、李探花乃至诸多江湖人物都有牵扯。她对我等的动向似乎格外关注,甚至多次试图挑拨离间,打探消息。其行事风格……与魔教那种不择手段、利用人性弱点的作风,颇有相似之处。”
竹舍内瞬间安静下来!
林仙儿是魔教的人?
这个猜测太过大胆,却也并非全无可能!
李寻欢身躯猛地一震,眼中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随即化为更深的痛苦。林仙儿是他心中另一个难以愈合的伤疤,若她真是魔教中人,那过往种种……
天机老人眉头紧锁,缓缓道:“林小友此疑,并非空穴来风。老夫早年游历西域时,曾听闻魔教有一支脉,专司魅惑、渗透、情报之事,其中成员多为绝色女子,被称为‘玉罗刹’。其行事……与林仙儿确有几分吻合。”
孙小红惊得捂住了嘴:“那个坏女人……是魔教妖女?”
阿飞虽然依旧面无表情,但握剑的手明显更紧了。
“但这仅是猜测,尚无实证。”华山掌门谨慎道,“林仙儿在江湖上游历多年,虽行为不端,却并未露出明显魔教武功路数。”
“正因如此,才更可怕。”林朔沉声道,“若她真是‘玉罗刹’,其隐藏之深,图谋之大,恐怕远超我等想象。她接近龙啸云,或许是为了控制这颗棋子;她纠缠李探花,或许是想利用其影响力;她如今接近我们,目的绝不单纯!”
金九龄那日的警告犹在耳边——朝廷需要“稳定的江湖”。魔教若想在中原兴风作浪,一个混乱的、与朝廷对立的江湖,正是他们最乐见的。而林仙儿,很可能就是搅浑这潭水的关键人物!
“必须查清此事!”丐帮帮主拍案道,“若她真是魔教妖女,定要将其铲除!”
“不可打草惊蛇。”天机老人摆摆手,“若她真是‘玉罗刹’,必然极其狡猾,没有确凿证据,她绝不会承认。反而会让她更加警惕,甚至反咬一口。”
李寻欢沉默良久,终于开口,声音沙哑:“此事……交由我来处理吧。”他眼中带着一种决绝的痛苦,“我与她……总需做个了断。”
众人知他心情复杂,皆默然点头。
计议已定,一方面加强戒备,继续筹备“武林仲裁会”;另一方面,则由李寻欢设法试探林仙儿,并暗中调查其背景。
然而,接下来的几天,林仙儿却如同人间蒸发一般,再也没有在竹舍附近出现。仿佛她早已料到会被怀疑,提前隐匿了起来。
这种反常,反而更加重了众人的疑虑。
林仙儿的消失并未让竹舍恢复平静,反而让某种微妙的情感氛围更加凸显。
林朔的伤势在孙小红的精心照料下逐渐好转。
少女的心事几乎写在了脸上,她看向林朔的眼神越来越明亮,关切之情溢于言表,时常找各种借口待在他身边,叽叽喳喳地说着江湖趣事,或是请教武功,或是单纯地陪他散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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