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伞尖还在颤,像是被什么看不见的东西顶着。陈九黎没松手,伞骨硌在掌心,火烫。前方雾散了,露出一面立在废铁堆上的古镜,镜面斑驳,却照得出人影——可镜子里的沈照,正缓缓抬头,嘴角裂开,无声笑了。
那不是她的脸。
“别看。”陈九黎一把将红绸甩出,罩住镜面。绸布刚落,镜中竟传出指甲刮玻璃的声响,接着,一行血字从绸下渗出,浮在空中,歪歪扭扭写着:“闻人烬,七月半生,当祭地脉。”
闻人烬猛地一抖,玉佩贴着胸口发烫,像要烧穿皮肉。她低头去看,玉佩纹路竟与血字笔画同步跳动,一呼一吸,如同活物。
“这玩意儿写我名字还挺顺手。”她咬断半截笔杆,吐出来,冷笑,“谁给它权限的?”
陈九黎没答,银针已从腕间滑出,四枚齐发,钉入镜框四角。针尾嗡鸣,金纹自伞尖蔓延而出,顺着红绸爬向镜面。血字剧烈扭曲,像是被人从内部撕扯。
“有东西在里面。”沈照探阴棒点地,声音压得极低,“不是鬼,也不是尸。它……在呼吸。”
她闭着眼,却能“看”到镜后有一团模糊的念体,像胚胎蜷缩,通体缠着由命格丝线织成的脐带,另一头,直直连向闻人烬眉心。
“它用你的生辰八字养的。”沈照说,“叫‘镜胎’。还没成形,但已经能照命、改运、篡因果。”
“好家伙,代孕都搞到我头上来了?”闻人烬一脚踹向镜子,红绸猛地一震,血字炸开,化作黑雾四溅。
陈九黎抬手拦住她,“踹没用,胎在镜里,根在命里。你越动怒,它吸得越狠。”
他指尖一挑,红绸掀开一角。镜面已碎,但碎痕中浮出无数画面——闻人烬被铁链锁在祭坛上,有的披红盖头,有的身缠符纸,有的胸口插着玉佩,鲜血顺着纹路流进地缝。
“这不就是PPT轮播?”闻人烬盯着那些画面,声音有点发虚,“一个个还真不重样。”
沈照羊皮纸摊开,指尖飞速划下盲文,九帧画面定格在纸上。她忽然停手,眉心一跳。
“背景。”她说,“全一样。”
陈九黎凑近,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每幅祭坛后方,都刻着同一个符号:火鸦衔铜钱,爪下压着半截断指。
“和地上的刻痕一个样。”他眯眼,“也是你家祖传的?”
闻人烬没吭声,手指无意识抠着脖颈,指甲在皮肤上划出三道红印。她眼神有点散,像是被什么东西勾走了神。
陈九黎立刻抬脚,伞骨“咚”地敲地三下。
三声清脆,像是某种暗号。闻人烬浑身一震,猛地回神,冷汗顺着鬓角滑下来。
“你干吗?”她喘着气,“踩我脚了?”
“叫你醒。”陈九黎收伞,盯着她,“再看一眼那镜子,你就真进去了。”
沈照探阴棒插入碎镜堆,棒身微颤。她忽然抬手,将羊皮纸一把撕下,甩向陈九黎。
纸上盲文密布,最后一条写着:“三十六,阳寿折半,命归火鸦。”
“什么意思?”闻人烬凑过来看。
“三十六个替身。”沈照说,“有人拿你当模子,炼了三十六个‘你’,每一个都替你死一次,折你一年阳寿。三十六年,正好是你活到今天的岁数。”
闻人烬愣住,“所以……我早该死了?”
“不。”陈九黎冷笑,“你是钥匙,不是祭品。他们不让你死,是要你活着,才能启动阵眼。”
话音未落,远处传来木头摩擦地面的声音。
咔、咔、咔。
节奏整齐,像是有人抬着东西走来。
三人同时转身。通道尽头,三十六个纸扎人排成两列,抬着一口红棺,缓缓逼近。纸人脸涂朱砂,眼眶空洞,抬棺的手关节反向弯曲,每一步都踩在闻人烬心跳的节拍上。
最前一个纸扎人突然抬头,纸糊的嘴角咧开,露出一口黑牙。
棺材没盖严,一道黑气从缝隙里溢出,在空中凝成一枚玉佩的虚影,与闻人烬颈间那枚一模一样。只是虚影上的火鸦纹,正一口口啃食铜钱。
闻人烬胸口一烫,低头看去——玉佩边缘发红,已经开始灼皮。
“它在认主。”沈照探阴棒指向棺底,“不是死物,是活祭。”
“活祭?”陈九黎眯眼。
“魂还在,人没死。”沈照声音冷,“但魂被抽出来了,塞进棺材里炼形。和地上的魂脂同源,只是这次,炼的是‘钥匙’本身。”
陈九黎银针一转,刺破指尖,血滴在伞尖。红伞轻震,自动转向棺底,伞面金纹缓缓流动,映出一道看不见的脉络——地气如河,正从棺材下方流过。
“地脉。”他说,“他们在搬棺,不是为了吓人,是为了送它到龙眼。”
“谁在搬?”闻人烬盯着纸扎人,“谁在控制?”
“你家祖宗。”陈九黎冷笑,“或者,某个打着你家旗号的杂碎。”
纸扎人停在十步外,红棺微微下沉,像是在等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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