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辞!你……你怎么出来了?不是让你在房里好好休息吗?”他的语气带着责备,试图掩饰自己的丑行。
柳芊芊则慢条斯理地整理着凌乱的衣襟,脸上非但没有丝毫羞愧,反而带着一丝挑衅与得意的笑容,睨着顾清辞。
萧景汐放下车帘,胸口一股郁气翻涌。她最见不得的,便是这等仗势欺人、欺凌弱小的行径。尤其是,欺凌一个如此柔弱无助的女子。
“停车。”她声音清冷,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
马车缓缓停下。
萧景淮骑在马上,饶有兴味地挑眉看向车厢,显然,以他的耳力,刚才巷子里发生的一切,他也尽收耳中。“阿姐要管闲事?”
萧景汐没有回答,径直推开车门,跃下马车。她一身利落的劲装,未施粉黛,却眉目如画,英气逼人,与那巷中柔弱垂泪的顾清辞形成了鲜明对比。
她步伐沉稳地走向那条窄巷。
巷内的几人听到脚步声,皆是一惊。沈在舟看到萧景汐,先是一愣,待看清她身后不远处骑在马上的萧景淮以及那队煞气凛然的玄甲卫时,脸色骤变,显然认出了这位近日在京中掀起滔天巨浪的“鬼面将军”和他那位同样名声在外的“姐姐”。
“萧……萧姑娘?”沈在舟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姿态瞬间放低了许多,“不知萧姑娘驾临,有何指教?”
萧景汐看也未看他,目光直接落在轮椅上那个仿佛失去所有生气的女子身上。她走到顾清辞面前,蹲下身,平视着那双盈满泪水、空洞绝望的眼睛,声音放缓了些,带着一种令人安心的力量:
“顾小姐,你可还安好?”
顾清辞似乎这才从巨大的打击中回过神,她看着眼前这个陌生却气质不凡的女子,泪眼朦胧中,感受到了一丝罕见的善意。她嘴唇哆嗦着,想说话,却只是哽咽。
沈在舟急忙上前一步,挡在顾清辞身前,陪着笑脸对萧景汐道:“萧姑娘见笑了,内子身体不适,偶感风寒,情绪有些不稳,我这就带她回去休息。”说着,便要伸手去推轮椅。
“沈公子,”萧景汐站起身,挡开了他的手,目光清冷如冰,“我方才似乎看见,令妹与你的关系,颇为‘亲密’?”
沈在舟脸色一白,强自镇定:“萧姑娘误会了!芊芊她……她只是见我衣领有些歪斜,帮我整理一下而已。我们兄妹情深,举止难免亲近些,让萧姑娘见笑了。”
柳芊芊也立刻换上楚楚可怜的表情,细声细气道:“是啊,萧姑娘,您可千万别误会,我与哥哥……是清白的。”她嘴上说着清白,眼神却飘向沈在舟,带着若有似无的勾连。
萧景汐心中冷笑,却也不欲在此刻与他多做纠缠。她再次看向顾清辞,语气坚定:“顾小姐,若你需相助,可随时遣人来镇北侯府寻我,萧景汐。”
她报上姓名,是承诺,也是给顾清辞一个可能的希望。
然而,出乎萧景汐意料的是,顾清辞竟缓缓抬起头,用帕子拭去脸上的泪痕,尽管声音还带着哭腔,却努力维持着镇定,轻声道:“多谢萧姑娘关怀。方才……方才只是误会。在舟他待我极好,芊芊妹妹也……也很照顾我。是我自己身子不争气,一时情绪激动,惊扰了姑娘,实在过意不去。”
她说着,甚至还勉强对萧景汐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那笑容里充满了隐忍、卑微,以及一种令人心酸的、试图维护那早已千疮百孔的婚姻外壳的徒劳努力。
萧景汐看着她,心中五味杂陈。她明白,顾清辞并非不痛,不恨,而是被情爱蒙蔽了双眼,或是被现实磨平了棱角,选择了自欺欺人,为她那狼心狗肺的丈夫寻找借口。
沈在舟闻言,明显松了口气,脸上露出一丝得意,连忙附和:“是啊是啊,清辞她就是太敏感了。萧姑娘,您看这……”
萧景汐深深看了顾清辞一眼,那眼神仿佛在说“好自为之”。她没有再说什么,转身,利落地回到了马车上。
马车重新启动,驶离了那条充斥着背叛、绝望与虚伪的窄巷。
车内,萧景汐闭上眼,脑海中浮现出顾清辞那强忍泪水的苍白面容,以及她为丈夫辩解时那卑微的姿态。
又是一个被囚禁的女子。
她被困于侯府华庭,因武力与野心。
而顾清辞,则被困于婚姻牢笼,因残疾与痴心。
殊途同归,皆是笼中雀。
萧景汐睁开眼,眸中闪过一丝坚定的光芒。或许,打破自己牢笼的第一步,可以从帮助另一只雀鸟开始。
只是,那只雀鸟,似乎还未意识到,自己的翅膀已被折断,且囚笼之外,尚有翱翔的天空。
她需要等待一个契机。
一个让顾清辞彻底清醒,或者……彻底坠落的契机。
车窗外,春光正好,却照不进某些人心底的阴霾。萧景淮骑马的身影投在车窗上,带着无声的压迫。
前方的路,迷雾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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