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沉,漱玉轩内只余一盏孤灯。
萧景汐白日里见了顾清辞的遭遇,心中郁结难舒,对自身处境更添几分烦躁。萧景淮将她困于此地,美其名曰保护,与那沈在舟囚着顾清辞,又有何本质区别?无非是牢笼华丽些,看守强大些。
窗外传来极轻微的落地声,若非萧景汐耳力过人,几乎难以察觉。她眸光一凛,指尖已扣住三枚柳叶镖。
房门被轻轻推开,带着一身夜露寒气的萧景淮走了进来。他似乎饮了酒,眼尾泛着薄红,身上冷冽的松针气息混杂着淡淡的酒意,看向萧景汐的眼神比平日更加幽深,带着毫不掩饰的、滚烫的占有欲。
“阿姐还没歇息?”他嗓音微哑,一步步靠近。
萧景汐站起身,警惕地看着他:“出去。”
萧景淮恍若未闻,径直走到她面前,距离近得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他低头,目光描摹着她清冷的眉眼,忽然抬手,想去碰触她颊边散落的一缕发丝。
萧景汐猛地后退一步,避开他的触碰,眼神如冰刃:“萧景淮,别碰我!”
这句话,仿佛刺痛了他某根紧绷的神经。他眼底的醉意与温柔瞬间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被屡次拒绝后升腾而起的戾气与偏执。
“不碰你?”他低笑一声,笑声里带着浓浓的自嘲与疯狂,“那我该看着你嫁给那个苏明瑾?看着他碰你?拥你入眠?”
“我的婚事,与你何干!”萧景汐被他话语里的不堪激怒,“你凭什么毁我姻缘,将我囚禁于此?!”
“凭什么?”萧景淮猛地逼近,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让她骨骼生疼,“就凭我能护你周全!就凭那场婚事本身就是一个针对你的局!”
萧景汐挣扎的动作一顿,蹙眉看他:“你胡说什么?”
“我胡说?”萧景淮眼底翻涌着怒意与一种难以言喻的痛楚,“阿姐,你行走江湖,锄强扶弱,可知得罪了多少人?朝中多少双眼睛盯着镇北侯府,盯着你?苏家看似富甲一方,实则与三皇子往来密切!三皇子与掌控京畿卫戍的武德侯早有勾结,他们促成你与苏家的婚事,不过是想借此掌控北境兵权的动向,甚至……在必要时,以你为质,钳制父亲与我!”
他语气急促,带着后怕的颤音:“婚礼那日,喜堂之外,武德侯埋伏的刀斧手不下百人!只等你礼成,便要趁乱将你‘请’走!我若不动手,若不以最决绝、最疯狂的方式打断婚礼,将你牢牢控在手中,你现在……你现在早已不知身在哪个不见天日的囚牢!”
萧景汐瞳孔微缩,心中剧震。她并非全然不知朝堂险恶,却未想到自己的婚事背后竟藏着如此惊天的阴谋。武德侯……确实与她曾因一桩旧案结下梁子。
然而,十年的隔阂与偏见,以及被他强行折断翅膀的愤怒,让她无法立刻接受这个解释。更何况,他行事的手段如此极端,如此不计后果!
“即便如此……”萧景汐咬着牙,试图甩开他的手,“这就是你血洗喜堂,当众羞辱我,将我如同物件般抢夺回来的理由?萧景淮,你与那些想利用我的人,有何不同?不过是将我从一个囚笼,转移到另一个你控制的囚笼!”
“我控制你?”萧景淮仿佛被这句话彻底刺伤,他猛地将她拉入怀中,双臂如铁箍般紧紧缠绕,不顾她的拳打脚踢,将头埋在她颈间,声音闷哑而痛苦,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是!我是想控制你!因为我怕!我怕你被别人抢走,怕你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阿姐,你可知边关三年,我是如何熬过来的?每一次生死边缘,想着京城还有一个你,我便不能死!我必须活着回来,必须拥有足够的力量护住你!”
他的告白如同困兽的嘶吼,充满了绝望而浓烈的情感。但听在萧景汐耳中,却更像是偏执的占有欲的宣泄。
“你的保护,就是毁了我的一切?”萧景汐被他勒得几乎窒息,心中怒火与委屈交织,内力灌注于掌心,猛地拍向他胸口!
萧景淮不闪不避,硬生生受了这一掌,闷哼一声,唇边溢出一缕血丝,却依旧死死抱着她不放,眼神疯狂而哀恸:“是!我毁了!我宁愿毁了你的一切,让你恨我,怨我,也只能待在我看得见、护得住的地方!至少这样……你还活着!”
“疯子!”萧景汐被他这番言论气得浑身发抖,再也忍不住,一直被压制的内力轰然爆发!她习武多年,功力虽不及他在战场上磨砺出的霸道刚猛,却也绝非寻常高手可比!
轰!
气劲以两人为中心炸开,震得屋内桌椅倾倒,杯盘碎裂!萧景淮被这突如其来的全力一击震得手臂一麻,不由自主地松开了些许。
萧景汐趁势挣脱,反手抽出一直藏在袖中的短匕,眼神冰冷决绝:“放开我!否则,别怪我不念姐弟之情!”
看着她手中寒光闪闪的匕首,看着她眼中毫不留情的杀意,萧景淮怔住了。他站在原地,胸口被她掌力击中的地方隐隐作痛,但更痛的,是心脏的位置。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喜欢阿姐,你的喜堂我染红了请大家收藏:(m.shuhaige.net)阿姐,你的喜堂我染红了书海阁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