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岸边的空气瞬间凝固了。
绝望如那冰冷的河水,淹没了每一个流民的心。刚刚从狼口逃生的些许庆幸荡然无存,面对二十余名装备精良且杀气腾腾的炎国正规骑兵,他们连一丝反抗的念头都生不起来。
“完了……全完了!”有人瘫软在地,喃喃自语。
“老天爷啊,为什么不给我们一条活路啊!”妇人紧紧抱着孩子,泪水无声滑落。
老者面色惨白,胡须颤抖,看着对岸越来越近的骑兵,又看了看身边这群老弱妇孺,最终将哀求的目光投向了那个唯一可能带来变数的人——凌绝。
凌绝的内心同样沉重如铁。他的状态比这些流民好不了多少,甚至更糟。强行催动煞气的反噬如同无数钢针在经脉中攒刺,新旧伤口都在发出痛苦的呻吟。莫说二十骑,便是对上其中三五骑,他也必死无疑。
硬拼是死路一条。
逃跑?拖着伤体,带着这群累赘,根本不可能快过战马。
躲藏?这片河岸地势相对开阔,芦苇丛并不茂密,根本无法隐藏这么多人。
怎么办?
杀手的本能让他强行压下所有恐慌和负面情绪,大脑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运转,分析着眼前的一切信息。
骑兵……巡逻队……狼尸……流民……自身的伤势和煞气……环境……
一个个要素在他脑中飞速碰撞组合。
就在骑兵队伍最前方的斥候已经注意到河对岸的异常,抬手示意,整个骑兵队速度放缓,警惕的目光扫视过来,即将发现他们的千钧一发之际。
凌绝动了!
他没有试图隐藏,反而猛地推开搀扶他的人,一步踏出,站到了流民队伍的最前方,直面河对岸的骑兵!
这个举动让流民们惊呆了,也让对岸的骑兵们微微一怔,下意识地握紧了武器。
然而,凌绝接下来的举动更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只见他猛地弯腰,从地上抓起一大把混合着狼血和泥泞的污物,胡乱地抹在自己的脸上和脖子上,尤其是那套不合身的炎国皮甲上,让其看起来更加肮脏不堪,仿佛刚从尸堆里爬出来。
然后,他抬起手,并非握刀,而是朝着对岸的骑兵,做出了一个极其古怪的手势——右手握拳,拇指和小指伸出,其余手指蜷缩,然后拳头在胸口重重捶击了三下。
这个手势做完,他立刻用沙哑破锣般的嗓子,模仿着某种地方口音,朝着对岸声嘶力竭地大喊,声音充满了惊慌和恐惧,却又夹杂着一丝诡异的兴奋:
“大人!各位炎军大人!太好了!快过来!这里有肥羊!刚宰了一批沧国溃兵,还有好多跑散的流民,都是功劳啊!”
流民们闻言,如坠冰窟,个个面无人色!恩人……恩人这是要卖了他们求活?
对岸的骑兵队长,是一个面容精悍眼神锐利的中年汉子。闻言眉头紧锁,抬手止住了身后躁动的部下。他锐利的目光如同刀子般刮过凌绝,又扫过凌绝身后那些吓得瑟瑟发抖且面黄肌瘦的流民,最后落在了河岸边那几具格外显眼的狼尸和打斗痕迹上。
凌绝的心脏在胸腔里狂跳,后背已被冷汗浸湿,但他脸上却努力维持着一种混杂着谄媚、恐惧、贪婪的复杂表情,继续喊道:“真的!大人!小的原是‘黑狼营’第三队的辅兵,刚才跟着我们队正追剿溃兵,不小心撞上了一伙硬点子,队正他们……他们不幸殉国了!就小的命大,躲了起来,正好撞见这群肥羊和这几头碍事的畜生……”
他语速极快,声音因为“激动”和“伤势”而不断颤抖,显得格外真实。他刻意点出了“黑狼营”是他从之前击杀的刀疤头目物品中得知的番号,点明了“队正殉国”,解释了狼尸的来源,并将自己伪装成一个侥幸存活急于向新来的上官表功献媚的贪婪辅兵。
那骑兵队长眼神闪烁,显然没有完全相信,但凌绝的话里确实提到了他们正在巡逻搜寻的“黑狼营”失踪小队的信息,而且现场痕迹也似乎能对得上。一个重伤狼狈的“辅兵”,一群毫无威胁的流民,似乎构不成什么陷阱。
但他依旧谨慎,没有立刻渡河,而是冷声问道:“黑狼营第三队,你们队正叫什么,为何在此处偏离既定巡逻路线?”声音隔着河水传来,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流民们的心再次提到了嗓子眼。
凌绝暗骂一声狡猾,脸上却堆起更加卑微惶恐的笑容,脑子飞速转动,根据那刀疤头目身上的零星线索和现场情况胡诌:“回大人!队正大人叫巴图鲁,他依稀记得那刀疤头目物品上有类似发音的铭牌。我们是为了追击一伙带着重要物资的沧国军官才偏离的,那军官很狡猾,往那边林子里跑了!”他随手胡乱指了一个与流民计划逃亡路线相反的方向。
“哦!重要物资?”骑兵队长似乎提起了一点兴趣,但眼神中的审视并未减少。
“是…是的!好像是什么地图还是密函!”凌绝继续编造,同时暗中对身后的老者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们慢慢后退,做出恐惧想逃又不敢的样子,以配合他“肥羊”的说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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