埋葬了孙小芹,就在那片她为我而死的谷地边缘,一处能望见远山的高坡。没有棺椁,只有一方新土,一根我亲手削制的简陋木牌,上面用匕首刻了“挚友孙小芹之墓”——“挚友”二字,是我能给予的、最沉重也最无力的界定。杨震带着幸存的镖师们在墓前肃立良久,最终也只能化作一声叹息,带着复杂的心情,收拾残局,继续押送那批多灾多难的镖货北上。我们没有再多说什么,彼此眼中都明白,有些裂痕,一旦产生,便再难弥合。我拒绝了与他们同行的提议,只说自己另有要事。
我需要独处,需要消化这锥心的痛楚,需要理清纷乱的思绪,更需要……独自舔舐伤口,磨砺爪牙。
我再次孤身上路,方向却不再是盲目向北。我循着记忆,朝着之前与北华五杰分别时,他们提及可能前往的、一个位于西北方向、名为“落霞镇”的地方。罗蛮重伤,程守、杨光他们必定会寻一处安全所在为他疗伤,那里或许有线索。
《无相秘要》的内力在经脉中生生不息地流转,滋养着伤势,也冰封着情感。我的感官远超以往,却刻意屏蔽了那些鸟语花香,只留下对危险和路径的警觉。身形在官道旁的山林间飘忽穿行,“无影步”让我的赶路速度极快,却带着一股挥之不去的寂寥。
十日后,我已进入西北地界。秋风更烈,卷起黄沙,打在脸上隐隐作痛。地貌也变得开阔荒凉起来,远山如黛,带着一种苍劲的美,却也透着边塞特有的肃杀。
这日黄昏,我路过一片怪石嶙峋的戈壁滩,准备寻个背风处过夜。远处,隐约传来兵刃交击之声,还有呵斥与怒骂。
我本不欲多管闲事,江湖恩怨,每日都在上演。但那交战声中,隐隐传来一个有几分熟悉的、带着傲气的怒喝,让我脚步一顿。
是……关帅?
北华五杰中,那个使关王刀,性格最为傲气的关帅?
我收敛气息,如同融入暮色中的一道影子,悄无声息地潜行靠近。躲在一块风化的巨石后,我探目望去。
只见前方一片较为平坦的砂石地上,七八个穿着杂乱皮袄、手持弯刀马叉的彪悍马贼,正围攻着一人。被围在中间的,正是关帅!
他依旧穿着一身玄色劲装,只是此刻已有多处破损,沾满尘土与血污。他那把关王刀舞动如轮,刀光凛冽,招式大开大阖,依旧带着那股子不容置疑的傲气。然而,他脸色苍白,呼吸急促,脚步也略显虚浮,显然已是强弩之末。他的左腿外侧有一道深刻的伤口,血流不止,严重影响了他的身法。
围攻他的马贼个个身手不弱,而且配合默契,显然是惯于在马上马下搏杀的老手。他们并不与关帅硬拼,而是不断游斗,消耗他的气力,寻找破绽。
“小子!把你身上的钱财和那匹好马留下,爷爷们或许可以考虑给你个痛快!”一个脸上带着刀疤的马贼头目狞笑着喊道。
“呸!宵小之辈,也配觊觎关某之物?”关帅怒目圆睁,一刀逼退左侧袭来的马叉,气息却更显紊乱。
我目光一凝,看出关帅已是险象环生。若再不出手,恐怕不出十招,他就要殒命于此。
没有犹豫,我体内“无相内力”悄然运转。我与关帅虽无深交,但他毕竟是罗蛮的兄弟,是北华五杰之一,更是曾与我并肩作战过的伙伴。见死不救,我做不到。
就在一名马贼趁着关帅回气不及,手中弯刀悄无声息地抹向他后腰的刹那——
我动了!
身形如鬼魅般从巨石后掠出,“无影步”使得我仿佛缩地成寸,瞬间切入战团!我没有使用兵刃,只是并指如剑,后发先至,精准无比地点向那马贼持刀的手腕!
“咔嚓!”
一声脆响,那马贼惨叫一声,手腕骨骼已被我蕴含内力的指劲点碎,弯刀“当啷”落地。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所有马贼都是一惊。关帅也趁机回气,惊疑不定地看向我这个不速之客。
我戴着之前为了遮掩面容、用粗布临时做的面罩(经历陈泉之事后,我行事更加谨慎),只露出一双冰冷沉静的眼睛。我没有理会关帅的目光,身形不停,如同穿花蝴蝶般在马贼中游走。
“无相内力”催动下的掌法指法,精妙而诡异。我或拍或点,或引或带,往往看似轻描淡写的一击,就能让马贼的攻势落空,甚至引导他们的兵刃攻向自己的同伴。我的身法更是飘忽莫测,让他们难以捕捉。
“点子扎手!并肩子上!”刀疤头目又惊又怒,招呼手下全力围攻我。
然而,他们的攻击在我“无相”的感知下破绽百出。我如同一个高明的棋手,总能提前一步,占据最有利的位置,施展最有效的打击。不过几个呼吸间,又有三名马贼或手腕被点碎,或关节被错开,惨叫着失去战斗力。
那刀疤头目见势不妙,眼中凶光一闪,竟舍了关帅,全力一刀向我劈来,刀势狠辣,带着一股亡命之徒的彪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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