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饱喝足，虽然喝的是被鄙夷的矿泉水，吃的是被批判的压缩饼干，一行人继续在越来越暗的山林里艰难跋涉。
疲惫感如同潮水，一波接一波地冲击着两位大佬早已习惯灵力滋养、如今却脆弱不堪的肉身。
凌清雪感觉自己的双腿像是绑了两个沉重的沙袋，每迈出一步都酸软无力，呼吸也变得有些急促，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打湿，黏在光洁的额头上，让她十分不适。
她极力想维持清冷孤高的姿态，但那微微颤抖的小腿和偶尔需要借助树木稳住身形的动作，却出卖了她的虚弱。
夜魅儿也好不到哪儿去，她甚至更惨一点。
之前尝试动用魔火的反噬还没完全平复，此刻只觉得五脏六腑都隐隐作痛，再加上这凡胎肉身的沉重疲惫，让她心情暴躁到了极点。
她一脚踢开挡路的碎石，低声骂道：
“这什么破身子！沉得跟灌了铅一样！走几步路就喘！凡人平日里就是这般受苦的吗？难怪寿命短暂！”
张少重听着她的抱怨，忍不住小声嘀咕：
“大姐，这叫缺乏锻炼……普通人走这么多山路也累的好吗……”
“嗯？！”
夜魅儿耳尖，猛地扭头瞪向他，媚眼里杀气腾腾，
“你叫谁大姐？！你个乳臭未干的臭小子！信不信老娘……”
“信信信！我信！女侠！女王大人！我错了！”
张少重秒怂，赶紧举手投降，顺便偷偷指了指走在前面的驴友，示意她注意影响。
夜魅儿气得胸口起伏，但最终还是冷哼一声，别过头去，懒得跟这个“蝼蚁”计较，主要是……吵架也挺费力气，她现在缺力气。
凌清雪看着两人互动，嘴角似乎极其轻微地撇了一下，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冷哼：
“粗鄙。”
夜魅儿立刻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炸毛道：“
假清高！你说谁粗鄙？！有本事你别喘气啊！装什么装！
刚才不知道谁的肚子叫得比打雷还响！”
凌清雪俏脸瞬间寒霜密布，眼神如冰刀般射向夜魅儿：
“妖女！你休要胡言！
若非与你这祸害纠缠，我岂会落入如此境地，受此凡俗之苦！”
“哟哟哟！
甩锅倒是甩得挺快！
要不是你追着我不放，能掉进那鬼地方？能碰上那破瓶子？
能便宜了那个小废物？！”
夜魅儿毫不示弱地怼回去，顺便又把张少重带上了。
张少重：
“……”我特么招谁惹谁了？
他赶紧挤到两人中间，压低声音劝和：
“两位！两位姑奶奶！少说两句吧！保存体力啊！这山路还长着呢！
你们现在这状态，吵赢了也没奖金拿啊！”
“闭嘴！”
“要你管！”
两位大佬同时把炮火对准了他。
张少重缩了缩脖子，得，里外不是人。
这时，领路的驴友回头喊道：
“前面有个小水潭，水质看着还行，大家要不要休息一下，洗把脸？”
众人早已累得够呛，闻言自然是纷纷同意。
走到水潭边，水质确实清澈见底。几个驴友纷纷蹲下掬水洗脸，畅快地感叹：
“哇！舒服！这山泉水就是凉快！”
凌清雪和夜魅儿站在一边，看着别人用手直接捧起那“野水”就往脸上扑，脸上再次露出嫌弃的表情。
“潭水阴寒，且有污秽之气，直接濯面，恐伤肌肤，易生邪祟。”
凌清雪抱着手臂，发表专业点评。
“哼，凡夫俗子，皮糙肉厚，自然无妨。”
夜魅儿附和道，但看着别人洗脸后那清爽的样子，又忍不住摸了摸自己沾满汗水和灰尘的脸颊，感觉浑身黏腻难受。
张少重才不管她们，自己先扑到水边，痛痛快快地洗了把脸，冰凉的山泉水刺激得他一个激灵，瞬间精神了不少。
“爽！两位，真的不试试？比你们的清洁术……呃……”
他话说一半，想起她们那迷你版法术，赶紧刹车。
但已经晚了。
凌清雪和夜魅儿的眼神同时黯淡了一下，显然想起了自己如今连个最简单的清水诀都施展不出来的窘境。
曾几何时，她们纤尘不染，何须借助凡水清洁？
巨大的落差感再次袭来。
最终，或许是实在受不了身上的黏腻，或许是那冰凉的泉水确实诱人。
凌清雪率先绷着脸，走到水潭上游一点的地方，极其优雅地蹲下身，用指尖极其小心地沾了点水，轻轻拍了拍脸颊和手腕。
动作矜持得不像在洗脸，像是在进行某种神圣的仪式。
夜魅儿看她这样，撇撇嘴，也走到另一边，相对豪放地掬起一捧水。
胡乱地抹在脸上和脖子上，水珠溅湿了她的衣领，带来一阵清凉，让她舒服地叹了口气。
“啧，粗鲁。”
凌清雪瞥见她这动作，忍不住低声嘲讽。
“假干净！”
夜魅儿立刻反唇相讥，
“沾那一点够干嘛？喂蚊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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