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起她听到“黛玉葬花”时,指尖轻轻抚过眉梢的模样;想起她追问“宝玉与黛玉后来如何”时,清冷眼眸中闪烁的急切。那模样,像极了前世书里那个敏感多思的林妹妹,让他心头那道跨越时空的伤口,隐隐泛起暖意。
若能借着合作的由头,多见她几面,多看几眼她因《石头记》而动容的神色,哪怕只是听她用那清越如玉石相击的声音,唤一声“叶先生”,对他而言,也是一种隐秘的慰藉。
“叶兄?叶兄在想什么?”孙通的声音将他从思绪中拉回。
叶飞羽收敛心神,将那份悸动压在心底,恢复了惯常的沉静:“我在想,献宝时该如何说辞,才能让林大家既看出物件的价值,又不失我们的体面。”
他拿起笔,在纸上写下几行字:“烧酒要装在水晶瓶里,贴上‘玉泉春’的标签,瓶身上刻一句‘玉液初成,清辉可鉴’;竹纸要裁成三尺见方,用锦盒装好,附一张我手抄的《兰亭集序》——字不重要,重要的是让她亲眼看到纸的细腻、吸墨的均匀。”
孙通凑过去一看,忍不住赞道:“叶兄连这点都想到了!水晶瓶配烧酒,手抄帖配竹纸,既显雅致,又能让林大家直观感受到物件的好处,高!”
“还有一件事。”叶飞羽放下笔,语气郑重,“若是林大家问起这技艺的来历,你便说‘是叶某梦中得仙人指点,醒后凭着记忆复原的’。切不可说实言。”
孙通一愣:“为何?说我们自己研发的,岂不更显本事?”
“树大招风。”叶飞羽淡淡道,“‘仙人指点’四个字,既能抬高物件的格调,又能堵住悠悠众口——谁会去质疑仙人的法子?更重要的是,这能让林湘玉对我多几分好奇,几分探究。对我们后续的接触,有好处。”
他没说出口的是,他想让她觉得,自己是个“神秘”的、值得探究的人。就像《石头记》里那个带着通灵宝玉下凡的神瑛侍者,总能牵动绛珠仙草的目光。
孙通虽不完全明白其中深意,却对叶飞羽的判断深信不疑:“我记下了!绝不多说一个字!”
接下来的日子,通泰商行上下都动了起来。
城西的桃花溪旁,酒坊的土墙以“建粮仓”的名义迅速拔起,铜匠在密室里敲打蒸馏器的“甑锅”,陶匠烧制着储酒的陶缸,酿酒老师傅按照叶飞羽给的方子,在曲料里加入当归、陈皮,屋子里飘出奇异的药香。
城南的竹林边,纸坊的碾子开始转动,石匠打磨着凹槽,竹编匠在灯下编织细如发丝的帘床,抄纸的老匠人对着加了楮树汁的纸浆反复试验,直到抄出的纸张能托起一滴水珠而不渗。
孙通每日两头跑,眼睛里布满血丝,却总带着抑制不住的兴奋。他看着第一滴清冽的酒液从铜管流出,在月光下泛着琥珀色的光;看着第一张竹纸从帘床上揭下,薄如蝉翼,却能承受住他手指的力道。
“成了!真的成了!”他捧着酒瓶和纸卷,手都在抖。烧酒入喉,烈而不呛,尾调带着一丝回甘;竹纸铺展,吸墨均匀,连笔锋的转折都清晰无比。
叶飞羽看着他激动的模样,平静地说:“可以去听竹苑了。”
出发前夜,叶飞羽特意找出那支刻着竹纹的玉簪——那是他前几日让玉匠赶制的,簪头雕着一片小小的绛珠草叶子。他摩挲着簪身,心中默念:林妹妹,这一世,我不会再让你流泪了。
第二日清晨,孙通带着两个精干的伙计,捧着水晶瓶装的“玉泉春”和锦盒装的竹纸,与叶飞羽一同往听竹苑去。马车驶过袁州城的青石板路,车轮碾过晨光,仿佛在奏响一曲新的序章。
他们不知道的是,听竹苑里,林湘玉刚听完影七关于“通泰商行建了两座神秘作坊”的回报。她指尖捻着一枚黑子,望着棋盘上的残局,忽然对侍女说:“备茶吧,今日或许有客来。”
窗外的竹叶沙沙作响,像是在低语着某种即将到来的缘分。叶飞羽的献宝之行,看似是为了找靠山,为了保生意,却在不经意间,将他与林湘玉的命运,以一种更紧密的方式,牢牢系在了一起。那坛清冽的烧酒,那刀细腻的竹纸,连同那未完的《石头记》,都成了无形的线,在两人之间,越缠越紧。
而这一切,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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