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离奇的是,三皇子府的书房地砖下,突然搜出“帝星移位,庶子当立”的谋逆谶语,笔迹经人辨认,竟与四皇子府的文书官如出一辙——
每一件事都指向“兄弟相残”,将京城的局势搅得愈发混乱。
官员们整日活在恐惧里,站队稍慢便会被株连抄家,连家仆出门买菜都不敢多言,生怕说错一句话惹来杀身之祸;
金景城中百姓更是闭门不出,昔日喧闹的大街如今冷清得能听见积雪从屋檐坠落的声响,整个京城都笼罩在一片压抑的死寂中。
唯有宫墙内的钟声一日紧过一日,却再没传出那位帝王的半点消息,没人知道龙榻上的人是生是死,也没人知道这场内乱,还要持续多久。
终于,冬至这日,悠长而沉闷的丧钟余音,在宫城上空盘旋开来,冰冷得像一把刀,刺破了所有伪装——
始皇赵政,驾崩了。
长乐宫的烛火被花贵妃挥手调得更亮了些,跳跃的火光映得她腕间的羊脂玉镯泛着冷光。
这位看似温婉贤淑的贵妃,实则是海神教安插在宫中的棋子,借着过人的美貌与手腕,从低阶贵人一路升至贵妃高位。
她多年来代为处理后宫事宜,连清心寡欲的皇后都对她十分信任,将后宫大权交予她手。
此刻,她换上满脸哀戚,对着慌慌张张闯进门的内侍厉声质问:
“陛下驾崩,如此大事,为何不先报予本宫?
大皇子已在外围堵了宫门,二皇子的兵更是逼至城郊三十里,你们这般拖延,是想让北齐乱成一锅粥吗!”
内侍吓得脸色惨白,连连磕头求饶,连滚带爬地退了出去。
他刚走,卧室书架后的密道入口便传来轻微的响动,海神教的右护法公孙纣掀帘而出。
他戴着睿亲王赵智的人皮面具,对外则以“睿亲王远亲”的身份行事,没人知晓他的真实身份。
此刻面具下的脸因急切而紧绷,心口旧伤被急促的动作牵扯得发疼,他却顾不上揉按,直奔主题:
“丧钟一响,那四个皇子必争着入宫抢遗诏、夺玉玺,我们得赶在他们前面,拿到赵政床头暗格里的藏宝图!
那可是教主心心念念的东西!”
“急不得。”
花贵妃端起桌上的茶盏,指尖摩挲着杯沿的缠枝纹,语气平静得像在说天气,听不出半分急切,
“那暗格需龙纹玉牌才能开启,而玉牌就藏在他随身的玉带里,日夜不离身。
现在去碰,无异于往皇子们的刀上撞,自寻死路。
不如让他们先斗,等京里乱成一团,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皇位上时,我们再动手,才能万无一失。”
公孙纣沉吟片刻,觉得她所言有理,便点头道:
“那我先回睿亲王府,以睿亲王的身份联络东北三州的旧部,给二皇子添些助力,让他更有底气与大皇子抗衡。
我会安排沐诺兰,让她假意投靠二皇子,劝他先攻打大皇子驻守金景城的守军——
把水搅得再浑些,我们才好浑水摸鱼。”
说完,他看着花贵妃,眼神锐利如刀,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皇宫这边,我怕夜长梦多,你务必盯紧些,有任何动静立刻传信给我。”
花贵妃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笑,看似恭敬实则疏离:
“放心。我在宫中潜伏十余年,等的就是这一天,定不辱命,拿到藏宝图。”
公孙纣点头,转身要走,又像是想起什么,补充道:
“等拿到藏宝图,我定向教主汇报你的功劳,为你记上一功,少不了你的好处。”
他的身影消失在密道后,花似锦脸上的哀戚瞬间褪去,只剩冰冷的笑意,眼底满是不屑。
她指尖用力捏紧茶盏,指节泛白,低声啐道:
“哼,我辛辛苦苦在宫中周旋,冒死拿到的东西,到头来功劳还不是算你的?
真当我是任人摆布的棋子?”
此时的睿亲王府,暮色正顺着窗棂往里爬,将屋内染得昏暗。
三年前,原睿亲王王妃病逝,侧妃沐诺兰由侧扶正,成了如今的睿亲王妃;
原世子意外身故,二公子看破红尘遁入佛门,府中两名女儿早已外嫁他乡,如今府里只剩她与儿子赵怀瑾——
也是公孙纣眼中最合用、最容易操控的棋子。
沐诺兰端坐于绣架旁,将一匹贡品级的红织金锦绷得平整。
锦缎底色艳而不燥,暗纹缠枝莲在烛火下流转生辉,恰似她藏了半生的心事,热烈却不敢外露。
她取过浅黄绒线,以滚针技法细细勾勒出麒麟的轮廓,针脚密得几乎看不见线头,每一笔都饱含着母亲的牵挂。
恍惚间,眼前竟浮现出怀瑾幼时的模样:
穿着虎头鞋,攥着她的衣角要糖吃,眼神清澈得像一汪泉水;
可如今,他却已是要身披战甲、卷入权谋漩涡的世子,要在这场内乱中赌上性命。
思绪回笼时,她换了孔雀蓝丝线,用退晕法细细铺出麒麟的脊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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