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州的冬阳带着点薄暖,沈亦臻工作室的院子里,红绸布裹着块新立的石碑,碑上“非遗保护基金”六个字,是张芳芳用庆丰老墨写的,笔锋里还带着当年在食品店记账的利落。
“这钱来得不易,得花在刀刃上。”张芳芳摩挲着碑上的字,指尖沾着点墨香。身后的长桌上,摆着环球经纬赔偿的支票,数字后面的零像串饱满的谷粒——那是对方当年造谣“华夏逸洋盗用纹样”的名誉损失费,官司打赢时,张芳芳就说:“这钱不能揣进自己腰包,得让它替文化受的委屈长点骨气。”
李阿婆拄着拐杖来了,蓝布帕子里包着本新账本,第一页写着“门巴族折线纹传承项目:银线二十斤,绣绷十个,传承人津贴每月八百”。
“小沈老师说,门巴族的阿姐们快没人会画折线了,”老人把账本递过来,颤巍巍的手指点着数字,“这钱得先给她们买最好的银线,让针脚能压住雪山的风。”
沈亦臻推着电子屏走进来,上面滚动着首批资助项目:苏绣数字化数据库建设、苗族银饰锻造技艺抢救、侗族大歌声纹存档……每个项目旁都配着张手艺人的照片,门巴族的卓玛正在雪地里画折线,苏绣艺人王阿姐的老花镜滑到鼻尖,手里还捏着针。
“这些项目,都得让手艺人自己说了算。”张芳芳对着电子屏说,“就像当年我开食品店,乡亲们说缺啥,我就进啥。现在基金的钱,手艺人说要银线就买银线,说要录音设备就买设备,咱不搞那些虚头巴脑的汇报。”
捐赠仪式开始时,院子里挤满了人。穿校服的孩子们举着画板,上面画着自己理解的非遗:有李阿婆的银线绣,有启轩的折线桥,还有吴玫玫歌声里的漩涡纹。
李阿婆的孙女丫丫举着块硬纸板,红笔写的“我要当设计师”歪歪扭扭,旁边画了个扎羊角辫的小人,正给门巴族阿姐递绣绷。
“当年我开食品店,就揣着300块钱,”张芳芳站在石碑前,声音透过麦克风传开,惊飞了檐下的麻雀,“租房花了150,进食品等货花了100,剩下50给讨饭的老人买了棉袄。那时候没想过赚大钱,就想让街坊四邻能吃上口热乎的。”
她指着台下的丫丫,“这孩子说要当设计师,多好。基金的第一笔钱,就从资助这些‘300元的梦想’开始——可能是给想学银绣的姑娘买套工具,可能是给记不住古歌的老人配个录音笔,这些小事,才是文化的根。”
卓玛的视频电话突然打了进来,屏幕里的雪山闪着光,她举着新领的银线,用不太流利的汉语说:“张阿姨,折线纹……我教给村里的小姑娘了,她们画得比我好。”身后突然跑出几个藏族孩子,举着绣了半只的折线纹手帕,对着镜头笑。
院子里的人都鼓起掌来,丫丫举着纸板挤到前面,对着屏幕喊:“卓玛阿姐,我以后帮你把折线纹画成裙子,让全世界都穿!”
张芳芳看着这热闹的场景,忽然从布包里掏出个铁皮盒,里面是1976年的300元纸币,边角都磨圆了。“这钱我留了三十多年,”她把铁皮盒放进基金的捐赠箱,“今天也算归了队——当年它能让食品糖糕飘香,现在它能让银线闪光,这就是最好的轮回。”
仪式结束后,李阿婆拉着丫丫的手,在石碑前教她认“非遗”两个字。“‘非’是咱手艺人的针,得扎得深;‘遗’是传下来的宝贝,得护得紧。”老人的银镯子在阳光下晃,“基金就是给这针加了劲,让宝贝能跑得远。”
沈亦臻正在给孩子们演示苏绣数字化系统,用激光扫描片老绣片,屏幕上就跳出层层叠叠的针脚,像展开的秘密地图。“你们看,这针脚的角度是75度,跟启轩哥的桥墩折线是亲戚呢。”他笑着说,“以后你们的画,也能变成数字纹样,住进这系统里。”
张芳芳望着电子屏上流动的针脚,忽然想起柳加林常说的“根基”。原来最结实的根基,从来不是冰冷的数字,是李阿婆账本上的银线数,是卓玛教孩子画折线的耐心,是丫丫纸板上的“设计师梦”,是无数个“300元”的微光,凑成了照亮文化长河的星河。
暮色漫进院子时,石碑上的字在夕阳里泛着暖光。丫丫把自己的画板靠在碑旁,上面的小人正牵着卓玛的手,身后跟着条长长的银线,像条永远不会断的路。
张芳芳知道,这基金的故事才刚刚开始,就像当年食品店的第一炉糖糕,只要心里的热不熄,总有新的甜,在时光里慢慢熬出来。
夜色渐浓,基金办公室的灯还亮着。张芳芳正对着电脑整理新提交的申请,屏幕上弹出条消息,是卓玛发来的短视频:藏族小姑娘们围坐在火塘边,手里捏着彩线,在麻布上歪歪扭扭地绣折线纹,嘴里哼着卓玛新编的歌谣,调子跟着火苗的节奏轻轻晃。
“张阿姨,她们说想绣完送给城里的小朋友当礼物。”卓玛的声音混着柴火噼啪声传来,“我买了些彩色丝线,比银线更软,孩子们的小手好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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