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芷被两名亲兵几乎是半拖半架着,离开了那片核心战场。
脚下的土地泥泞不堪,混合着血水和破碎的肢体,每走一步都令人心惊胆战。
空气中弥漫的浓重血腥味和尸体开始腐烂的臭气,几乎让她窒息,胃里一阵阵翻江倒海,只能强行压抑着干呕的冲动。
她不敢低头细看,目光尽量放远,却又不可避免地扫过沿途惨烈的景象:断裂的兵刃、散落的箭矢、战马哀鸣、以及那些永远凝固在痛苦挣扎姿态上的尸体。
这一切都在无情地告诉她,这里不是模拟现场,不是影视基地,而是一个真实存在、生命贱如草芥的古代战场。
冷兵器战争的血腥与残酷,远超她过去所有的想象。
两名亲兵面无表情,一言不发,只是机械地执行着将军的命令。
他们的手像紧紧抓着她的胳膊,力道之大,让她纤细的手臂阵阵发痛,但也提供了一点支撑,让她不至于完全软倒。
他们穿过一片狼藉的营地区域,破损的帐篷、熄灭的篝火、散乱的辎重随处可见,一些轻伤员或疲惫不堪的士兵正在默默地收拾整理,看到被押送的苏芷,都投来或好奇、或冷漠、或隐含敌意的目光。
最终,他们来到了一片相对集中的区域,这里搭建着更多、也更简陋的帐篷,空气中弥漫着比战场上更浓烈的血腥味,还混合着草药、腐肉的气息。
呻吟声、哭泣声、军医和助手们急促的呼喊声此起彼伏,这里就是伤兵营。
还没等苏芷看清具体环境,押送她的一个亲兵便朝着一个看似管事、满手血污的老者喊道:
“王队长!将军令!
此女疑懂医术,交由你伤兵营看管试用!
严加看管,若有异动,格杀勿论!”
他的声音洪亮,不带丝毫感情,仿佛在传递一件物品的处理方式。
那被称为王队长的老者约莫五十岁年纪,头发花白,脸上刻满了风霜和疲惫,穿着一身沾满血渍和药渍的旧军服。
他闻声抬起头,浑浊的眼睛先是警惕地扫过苏芷那身怪异的现代装扮,眉头紧紧皱起,然后又看向亲兵应道:
“遵将军令!人交给我吧。”
亲兵松开了手,苏芷腿一软,差点瘫倒在地,连忙扶住旁边一根支撑帐篷的木桩才稳住身形。那两名亲兵也不多话,转身便大步离开,回去复命了。
王队长走到苏芷面前,上下打量着她,目光锐利而充满怀疑。
“你?懂医术?”
他的语气充满了不信任,显然苏芷的年龄、性别以及这身打扮,都与他们印象中的医者相去甚远。
苏芷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她知道,这是关键时刻,必须抓住机会。
“略懂……一些外伤处理和防止伤口恶化……的方法。”
她尽量用简单的词汇,避免使用现代医学名词,声音虽然依旧虚弱,但努力保持镇定。
王队长哼了一声,显然没抱太大希望。但既然是将军的命令,他也不敢违抗。
“眼下人手奇缺,药材也快没了,死马当活马医吧!”
他指了指旁边一个不断传来惨叫声的帐篷,“那边刚送来的,腹破肠流,你去看看,能止血清创就试试,不能就给他个痛快,别让他活受罪!”
这话语中的冷酷让苏芷心头一颤。
但她明白,在这种医疗条件下,对于重伤员,减少痛苦有时比徒劳的救治更人道。
她点了点头,朝着那个帐篷走去。
帐篷里光线昏暗,气味更加难闻。
几个伤势较轻的士兵在帮忙,一个类似军医的人正在给另一个伤员包扎,忙得满头大汗。
地上铺着干草,上面躺着七八个重伤员,个个面色惨白,呻吟不止。
苏芷的目光落在了最里面那个腹破肠流的士兵身上。
那是一个年轻的兵卒,腹部被划开了一道巨大的口子,肠子已经脱出一部分,混合着血污和泥土,惨不忍睹。
他意识尚且清醒,正发出非人般的痛苦嚎叫,眼神中充满了对死亡的恐惧和绝望。
看到这一幕,苏芷的胃部再次剧烈抽搐,强烈的生理不适让她几乎要转身逃跑。
但她死死咬住了下唇,指甲深深掐进了掌心,用疼痛强迫自己镇定。
她是这里唯一可能懂得现代急救和无菌观念的人,也许……也许能做点什么。
她蹲下身,尽量忽略那可怕的伤口和气味,仔细观察。
伤口污染严重,已经出现了明显的感染迹象,按照这个时代的医疗条件,几乎必死无疑。
但如果不做任何处理,他会死得极其痛苦,而且可能引发更严重的交叉感染。
“需要热水、干净的布、还有……酒,最烈的酒!”
苏芷抬起头,对旁边一个正在帮忙的年轻辅兵说道。
那辅兵愣了一下,看着苏芷,又看向闻声走过来的王队长。
王队长皱紧眉头:“热水?干净的布?哪来那么多讲究!烈酒倒是有,是给好汉们止痛壮胆的,岂能浪费在将死之人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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