筑基功成,灵台澄澈。
丹田内那片混沌色泽的灵液之潭,平静无波,却蕴含着远超炼气期的磅礴力量。血肉筋骨被滋养得愈发坚韧通透,神识感知延伸出去,能轻易捕捉到窗外落叶飘坠的轨迹,甚至能隐约“听”到隔壁院落陈涛震天响的呼噜声里蕴含的灵力涟漪。脱胎换骨的生命层次跃迁带来的玄妙感,让许飞沉浸其中数日。
这天清晨,仆算系那方小小的庭院里,晨雾尚未散尽。大师兄秦守拙一如往常,穿着他那浆洗得发白、袖口却总沾着不明油渍的青布道袍,站在院角的古井旁,慢条斯理地用水瓢舀水,冲洗着石桌上的茶具。他动作舒缓,带着一种近乎刻板的韵律,仿佛每一滴水珠的轨迹都在他计算之中。
看到许飞推开院门进来,秦守拙动作未停,只是眼皮微抬了一下,平静无波的目光扫过许飞周身。
气息沉凝,圆融无碍,炼气期的锋锐棱角尽数内敛。啧,成了。
“七师弟,”秦守拙的声音和他的人一样,平铺直叙,听不出情绪,“后山歪脖老槐,师尊让你过去一趟。”
许飞脚步微顿。天机老人?每周仆算大课,那位总是歪在竹椅里,头发乱糟糟打着结,仿佛永远睡不醒的邋遢老头,目光扫过他们七个弟子时总是浑浊又带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穿透力。私下召见?这还是头一遭。
“大师兄可知何事?”许飞拱手问道。
秦守拙将冲洗干净的最后一个茶杯轻轻放回石桌,拿起一块同样沾着油渍的布巾擦了擦手,动作一丝不苟。他抬眼看向许飞,眼神依旧平静:“师尊未曾言明。只嘱你卯时前到。”说完,便不再看许飞,转身拿起扫帚,开始清扫庭院角落里并不存在的落叶。
大师兄的做派,许飞早已习惯。他不再多问,行了一礼,转身离开小院。
后山老槐林,深秋的寒意更甚。巨大的歪脖子老槐树下,落叶铺了厚厚一层。一个佝偻的背影背对着许飞,蹲在那里,似乎在扒拉枯叶堆里的什么东西。那身灰扑扑、沾满泥土和可疑油渍的旧道袍,那头标志性如同鸟窝般乱糟糟的花白头发,不是天机老人又是谁?
许飞走上前,隔着几步远站定,恭敬行礼:“师尊。”
“唔……”天机老人头也没回,鼻腔里发出一声含混的回应,仿佛才注意到有人来。他慢吞吞地直起腰,转过身。手里果然抓着什么东西——半截不知道埋了多久、颜色发暗的树根?他那张布满沟壑的脸上沾着点泥星子,浑浊的老眼在许飞身上随意地溜了一圈,随即咧开嘴,露出一口参差不齐的黄牙,嘿嘿一笑:
“小七啊?嗯,不错,不错。炼气那点子烟火燥气算是褪干净了,灵台清光自个儿冒尖儿,气海沉得下去……啧,筑基了?”
许飞心头猛地一跳!饶是同门师徒,彼此气息多少熟悉,但被如此轻描淡写、甚至带着点“看你藏不住了吧”的笑意准确点破境界,还是让他后背瞬间沁出一层冷汗!师尊的仆算之道……果真深不可测!他强行稳住心神,脸上挤出一个略显尴尬的笑:“师尊慧眼。弟子……根基初定,尚不稳妥。”
“慧眼?屁!”天机老人随手把那半截脏兮兮的树根往后一丢,树根精准地落在一块刻着奇怪符号的小石头上,发出“啪嗒”轻响。他用更脏的袖子胡乱抹了把脸,浑浊的目光似乎穿透了许飞的丹田,又似乎只是随意一瞥,“是你小子身上的味儿不一样了。以前像灶膛里蹦出来的火星子,现在嘛……好歹算块捂温乎了的石头了。还沾了点……嗯?”他鼻翼微微翕动了一下,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极快、难以捕捉的微光,像是疑惑,又像是恍然,“树根儿?不对……更像点老坟土里的阴凉气儿?”
许飞心头大凛!丹田里的混沌灵液潭瞬间泛起一丝涟漪!那神秘的灰白藤蔓本源!这都能被师尊察觉到气息?!
“师尊寻弟子前来,不知有何吩咐?”许飞不敢接茬,赶紧转移话题。面对这位洞悉力恐怖、性格又古怪孤僻的师尊,小心驶得万年船。
“吩咐?谈不上。”天机老人咂咂嘴,似乎还在回味刚才感受到的那缕奇异气息,含糊不清地说,“就是有件麻烦事儿,绕不开你。”
他佝偻着背,慢吞吞地走到老槐树下,靠着虬结的树干坐下,浑浊的目光投向远处学院深处那座云雾缭绕的山峰——院长清修之所的方向。
“那颗珠子…你们几个从地底下刨回来的那玩意儿,记得吧?黑黢黢,能把光都吞掉的那个暗珠。”天机老人用沾着泥巴的手指比划了一下,“院长和我们几个老家伙琢磨了小半年,算是咂摸出点味儿来了。”
许飞屏息凝神。
“不是什么好路数。”天机老人的语气难得地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它是钥匙,没错。但锁着的门后面,不是什么藏宝阁,是个……不太安分的‘老邻居’。”
“老邻居?”许飞皱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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