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群溃败的兴奋余温尚未完全散去,汪子贤那句关于“及远猎杀之术”的感叹,却像一颗种子,悄然在岩山部落几位核心猎手的心中生根发芽。尤其是苍牙,他反复回味着那夜眼睁睁看着受伤狼王遁入黑暗却无法追击的遗憾,对一种能超越投石索距离、更具精准和杀伤力的远程武器,产生了前所未有的渴望。
几日后的清晨,汪子贤——“启明者”没有出现在炼炉或陶窑旁,而是带着苍牙和几名最灵巧、最耐心的猎人,来到了堆放着各种木材和材料的工棚。
“启明者,您说的那种……能及远的武器,到底是什么?”苍牙迫不及待地问道,眼中充满了求知欲。
汪子贤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拿起一根早已准备好的、长约一人高、坚韧且弹性极佳的黑檀木(一种他们已熟知其特性的硬木)。他用手丈量着,比划着。
“它叫做‘弓’。”汪子贤缓缓开口,开始用石刀和磨石仔细地加工这根木材,将其中部削磨得稍细、两端保留粗壮,慢慢塑造出一个流畅的弧形,“利用木材的弹性,我们将力量储存起来,然后瞬间释放。”
他一边制作,一边讲解着原理。工匠们围在一旁,目不转睛地看着那根木头在启明者手中逐渐变成一件从未见过的、形状奇特的工具。汪子贤的动作并不快,甚至有些生疏,他更多是在回忆和摸索,但这并不妨碍他清晰地传达出每一个步骤的意图——选择合适的弹性木材、塑造弓臂、打磨光滑避免劈裂。
接着,他取出一根早已鞣制好的、坚韧无比的牛筋腱,用鱼鳔熬制的胶(取自大河鱼,部落早有此物)反复捶打、浸胶,使其变得更加坚韧且富有弹性。
“这是‘弦’。它将弓的两端连接起来,是蓄力和释放的关键。”他将牛筋弦小心翼翼地绑在弓臂两端预留的凹槽上,一个简易的、粗糙的单体弓的雏形,便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这……这样就能打猎了?”一个年轻猎人看着那看似简单的木弧,有些难以置信。
汪子贤微微一笑,没有回答,而是取过弓,尝试着拉了一下。弓臂发出轻微的“吱嘎”声,显示出良好的弹性。“光有弓还不够,还需要能飞出去的‘牙’。”
他拿起另一根直而轻韧的细木枝(精心挑选的),削直、打磨光滑,在一端用石刀小心翼翼地刻出凹槽。“这是‘箭杆’。”然后,他取出几片打磨得极其锋利的薄石片和尖锐的兽骨,用细皮绳和胶,将它们牢牢地绑在箭杆的一端。 “这是‘箭簇’或‘箭头’,它负责撕开猎物的皮毛血肉。” 最后,他在箭杆的另一端,用刀切开一道细缝,嵌上几片轻薄的鸟羽,并用细线绑紧。 “这是‘箭羽’,它能保证箭飞得直、飞得稳。”
一支原始的、组合了石簇/骨簇的箭矢,也完成了。
汪子贤站起身,来到一片开阔地。他搭箭上弦,深吸一口气,回忆着久远记忆中的姿势,开弓、瞄准不远处一棵树上划定的标记、撒放!
嘣! 弓弦发出一声清脆的震响! 箭矢离弦而去,划过一道并不十分完美却足够迅疾的弧线,“夺”的一声,稳稳地钉在了那棵树的树干上!虽然偏离靶心少许,但其蕴含的力量和速度,却让所有围观者倒吸一口凉气!
那速度,远超投石索!那精准度,只要多加练习,绝对可控!那钉入树干的深度,显示出了足以对中小型猎物造成致命伤的威力!
“神灵啊!”苍牙第一个冲过去,费力地拔下那支箭,看着深深嵌入树干的箭簇,眼中爆发出极致狂热的光芒,“这……这太厉害了!有了这个,那些逃跑的野狗、树上的飞鸟、水里的游鱼……都能打了!”
其他猎人也瞬间沸腾了!他们都是最优秀的追踪者和猎手,立刻意识到了这种名为“弓箭”的武器将带来的革命性变化!超远的射程、隐蔽的袭击、对付敏捷或飞禽类猎物的巨大优势!
“启明者!请教我们!”猎人们纷纷单膝跪地,激动地请求。
汪子贤扶起他们:“这正是我要做的。制作弓和箭,需要耐心和技巧。使用它,更需要大量的练习和领悟。”
接下来的日子,汪子贤的工作重心暂时转移。他亲自指导猎人们如何挑选合适的制弓木材(如桑木、榆木等),如何加工弓臂使其弹性均匀且不易断裂;如何制作坚韧的弓弦;如何挑选笔直的箭杆,以及如何打磨、绑定各种材质的箭头(石、骨、甚至后期可以尝试烧制陶簇);如何粘贴箭羽以保证飞行稳定。
工棚里,叮叮当当的声音变成了削磨木材的沙沙声和捆绑材料的细碎声。猎人们拿出了十二分的耐心和专注,学习着这门全新的手艺。
同时,在一片特意清理出的靶场,汪子贤开始传授射箭的基本技巧:如何站姿稳定、如何搭箭、如何勾弦(他用皮子做了简易的指套保护)、如何开弓用力均匀、如何靠位瞄准、如何平稳撒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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