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深夜
川西某处商周贵族墓葬主室
东方墨白蹲在青铜棺椁前，冲锋衣肩头沾着泥灰，帆布包歪斜地挂在背后，包角那只老式青铜指南针晃了晃，发出轻微的金属摩擦声。他二十八岁，脸瘦，眼亮，手指修长但指节有薄茧，常年握笔和刷文物留下的。右手插在外套口袋里，掌心攥着一瓶硝酸甘油——三年前三星堆那次心悸后，他就再没敢松开过它。
这墓是地方上报的盗洞引发的抢救性发掘，等级不高，但主室完整，陪葬品里最值钱的是一块巴掌大的青铜残简，表面蚀得像被狗啃过，铭文模糊，团队里没人认得全。
“东方老师，再不清出来，明天文保局要收走了。”助手小李举着手电，声音发紧，“外头风越来越大，王教授说今晚不太平。”
“太平？”东方墨白低头刷着残简边缘，刷子蘸了弱酸溶液，动作轻得像在给猫顺毛，“这地方埋了三千年的死人，哪天太平过。”
他嘴上说着，心里却压着一块石头。
父亲三年前死的那天，暴雨砸在修复室的玻璃顶上，老头突然抽搐倒地，手里攥着一块龙纹残片，嘴里断断续续蹦出几个字：“天裂于子时……妖出九幽门……登天路断……”
他当时以为是临终幻觉，还拍了视频存档，结果今早翻出来一看，和这残简上刚刷出的几个字，一模一样。
他手指一顿。
“我靠，这题真超纲了。”
正想着，头顶的LED灯忽然闪了两下，像接触不良的老旧电视。温度也降了，不是冷，是那种从骨头缝里往外渗的凉。
“小李，关下备用电源，电压不稳了。”
没人应。
他回头，小李和另一名队员已经退到墓道口，正对着对讲机喊话：“王教授？王教授你说话啊！”
对讲机里只有电流声，接着一声嘶吼：“它们来了——！”
声音是王教授的，但语调扭曲，像被人掐着脖子录的音。
然后信号断了。
东方墨白没动。他盯着残简，那几个刚刷出来的古篆正泛着微弱的铜绿光，像是……活的。
“先拍下来。”
他掏出手机，咔嚓一张。屏幕刚亮，他就愣住了。
父亲手稿的照片还躺在相册里，两行字并排一放——
“天裂于子时，妖出九幽门。”
一字不差。
“这……”
他指尖发麻，心跳猛地一撞，耳膜嗡嗡响。
三年前父亲倒地的画面和眼前的残简重叠，那块龙纹残片、暴雨、抽搐、临终低语……全都回来了。
他深吸一口气，伸手去触那铭文。
指尖刚碰上铜面——
【叮！】
脑子里炸出一道电子音，带着五毛特效的机械感：
“检测到上古人皇の死亡通知单，解析度3%……建议下次发邮件别发血书，太吓人了！”
东方墨白浑身一僵。
右眼突然一热，一道金纹一闪而过。
眼前景象瞬间扭曲。
天幕像玻璃一样裂开，黑雾从裂缝中涌出，一只巨兽的头颅探出，鳞片如铁锈，眼睛是两团旋转的灰烬。城市在火中崩塌，人群尖叫，地面裂开，无数黑影从地底爬出……
“卧槽！”
他猛地抽手，后退两步，撞上棺椁，冷汗顺着额角滑下来。
心跳飙到一百八，指尖发颤，脑子像被人拿电钻搅过。
“这啥？幻觉？癫痫前兆？”
【警告！精神力过载！】
【当前状态：头秃风险+15%】
【友情提示：本功能不包售后，用坏了别找人皇理赔】
“你闭嘴！”他差点喊出来。
这能力……是真是假？
可那画面太真实了，不是梦，也不是幻觉。
而且，只有他能听见这声音。
他低头看残简，那几个字还在，但铜面似乎……动了一下？
“东方老师！”小李在墓道口大喊，“王教授疯了！他拿洛阳铲砸人！”
东方墨白冲过去。
墓道口月光斜照，王教授站在那里，手里握着一把带血的洛阳铲，铲刃上沾着碎布和……组织液。
另一名队员倒在地上，不动了。
王教授转过头。
瞳孔全黑，没有眼白。
嘴角咧开，但脸上没一点笑意，像是被人用线扯上去的。
“它们……来了。”他重复着对讲机里的话，声音干涩，“献祭开始。”
说完，他举起洛阳铲，朝剩下的队员冲去。
“快退！”东方墨白一把将小李拽进主墓室，自己也闪身进来，顺手抄起地上一根木撑杆当武器。
王教授跟了进来，脚步很慢，但每一步都像踩在心跳上。
铲尖拖地，发出刺啦声，血滴在青砖上，一滴，两滴。
“这老头平时连鸡都不敢杀，现在……”小李抖得像筛糠，“他是不是中邪了？”
东方墨白没答。
他盯着王教授，脑子里那声音又响了：
【警告！检测到控魂类灵力残留】
【来源：未知修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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