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一只有力的手突然将蓝婳君轻轻推开。顾晏秋挺身上前,竟用自己的胸膛抵住了刀刃:“将军莫要冲动,”他声音平静的可怕:“若您实在不愿成全,晚辈不强求。晚辈现在确实配不上令爱,但晚辈这些年虽随叔父行商,在姑苏置办的每一处产业,都是清清白白的买卖。”
顾晏秋说着,往后退了半步,拱手一礼:将军且在此稍候片刻。
他转身走向内室,脚步略显急促。蓝婳君注意到他后背的衣衫已被冷汗浸湿了一片,在晨光中泛着微光。父亲那把寒铁打造的佩刀,方才离他的心口不过寸许。即使如此,他竟然能够淡然的为自己辩解。
屋内传来翻动的轻响,片刻后顾晏秋捧着一个紫檀木匣走了出来。
这是......蓝盛飞眯起眼睛。
顾晏秋将木匣置于案几之上,指尖在锁扣处轻轻一按。匣盖开启的瞬间,一股淡淡的沉香气味飘散开来。
他从匣子中取出一叠地契,双手呈上:这是姑苏城三间铺面,杭州两处茶庄,还有姑苏城的一座宅院。虽比不上将军府显赫,但足够让婳君衣食无忧。
蓝盛飞淡淡的扫了一眼:你以为几处产业就能换我女儿?
晚辈不敢。这些只是证明,晚辈并非空口白话之人。他顿了顿又道:“说来惭愧,晚辈虽是相府血脉,却不过是父亲一时兴起留下的庶子。自幼在偏院长大,连族学都不得入,只能躲在屏风后偷听夫子讲课。
他苦笑着抬起头,眼中却不见半分怨怼:母亲生前常说,人这一生,贵在自立。所以晚辈十岁起就跟着账房先生学算筹,十三岁便能帮着打理铺面。
相府的门楣再高,顾晏秋的声音很轻,却字字清晰,也不及自己挣来的体面。这些年走南闯北,晚辈虽吃了些苦头,倒也明白了何为君子自强的道理。
所以...蓝盛飞意味深长地问,你就甘心做个商贾?他在试探。
顾晏秋从容地又为蓝盛飞续了一杯热茶,见蓝盛飞接过茶杯,才又道:将军,民生百业,何分贵贱?晚辈虽无官职,但能保证经手的每一匹绢、每一斤茶都对得起良心。他抬眼直视蓝盛飞,就像将军镇守边关,护的是疆土;我们行商走货,护的是民生。各尽其责罢了。
“但晚辈是真心喜欢婳君,”顾晏秋一脸认真道:“晚辈承认,婳儿相貌出众,初见时确实令人惊艳,可真正让晚辈倾心的,是她这个人。”
蓝婳君站在一旁,指尖无意识地绞着衣角。她望着顾晏秋挺直的背影,忽然惊觉——这个总是默默守在她身后的男子,早已成为她生命中不可或缺的存在。
记得十三岁那年的上元节,江南的雪下得格外早。
偏院的石阶覆着薄霜,蓝婳君裹紧半旧的棉袄,望着天边渐次亮起的灯火。这是父亲戍边的第八个年头,已经连续三年没有回来看过她了,连说好的家书也都没寄来一封。
那夜陈府张灯结彩,连最末等的粗使丫鬟都得了赏钱去看灯会。
唯独她被勒令留在府中。
表姐陈悦还给她偏院的门落了锁。
偏院的青石地砖沁着初春的寒意,她抱膝坐在廊下,望着远处天际炸开的烟火,将小脸埋在臂弯里。
姑娘别恼,小翠将暖炉塞进蓝婳君手里,故意把话说得响亮,咱们在院里赏月,比外头人挤人强多了!待脚步声远去,小丫头才咬着耳朵道:奴婢方才瞧见顾公子在墙角转悠呢。
话音未落,墙头梅枝忽然簌簌作响。抬头望去,墙头那株老梅的枝桠正剧烈摇晃,紧接着就是的闷响——顾晏秋抱着两盏花灯,结结实实摔在了她面前的草丛里。
小翠突然发了个哈欠,道:“小姐,奴婢困了,就先回屋眠一会儿。”
小姐别嚷!顾晏秋手忙脚乱地爬起来,月白袍子沾满草屑,发冠都歪了,我、我路过看见灯市热闹...
话未说完,墙外传来小厮焦急的喊声:公子!您翻人家姑娘院子做什么!
蓝婳君笑出声来,忙用袖子掩住嘴。顾晏秋耳根通红,把其中一盏兔子灯往她手里塞:这灯...这灯是摊主非要送的。
那兔子灯做得实在拙劣,左耳比右耳长了半寸,糊的棉纸也皱皱巴巴。可烛光透过薄纸映在她掌心,却是在江南数年来,最暖的温度。
“他们都去看戏了。”蓝婳君突然鼻子一酸。
顾晏秋的呼吸忽然一滞。他看见少女低垂的睫毛上挂着细碎的水光,像晨露中的蝶翼般轻轻颤抖。你想看戏?他声音不自觉地放轻,像是怕惊扰了什么。
蓝婳君点了点头,一滴泪珠倏然坠落,在月白色的裙裾上洇开深色的圆点。她慌忙去擦,却不料更多的泪水夺眶而出,我、我只是......
不哭了,婳儿。他用袖子轻轻拭去她脸上的泪痕,指尖温暖干燥,我带你去。
他俯身靠近,在蓝婳君还未反应过来时,一手穿过她的膝弯,一手揽住她的肩背,竟将她整个人打横抱起。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喜欢宁王囚婳:孽缘情深请大家收藏:(m.shuhaige.net)宁王囚婳:孽缘情深书海阁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