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百官已准备躬身行礼之时,顺天府尹王泽猛地从队列中踏出一步,手持玉笏,声音洪亮如钟:“陛下!臣还有一事要奏!臣要弹劾刑部、大理寺玩忽职守,渎职枉法!”
王泽面色沉痛,朗声道:“陛下!赵御史冤死狱中,至今已四日,尸身仍停于刑部阴冷牢房,不得收敛,不得验看!程侍郎昨日于刑部大牢‘自尽’,留下血书疑点重重,其尸身亦草草处置!”
他话音陡然拔高,带着难以置信的悲怆与惊怒:“臣刚刚得知,程大人的夫人魏氏及其年仅五岁的幼子,于前日夜间,服毒自尽,一家三口,短短两日,悉数殒命!天下岂有如此巧合之‘意外’?!”
“三桩命案!皆涉及朝廷三品大员及其家眷!却至今无人主持公道,无人给出交代!陛下!”王泽猛地跪伏于地,额头重重磕在冰冷的地面,发出沉闷一响,“刑部大牢成了修罗场,朝廷命官之家顷刻间灰飞烟灭!此非仅是赵、程两家之冤,更是国法崩颓之兆!臣恳请陛下,即刻下旨,彻查到底!严惩元凶!以正国法,以安人心!否则,百官何以自处?天下何以信朝廷?!”
“臣附议!”
“臣附议!”
数名言官御史紧随其后,齐齐跪倒,声音铿锵,带着兔死狐悲的凛然。
如果说之前赵御史之死、程侍郎自尽还能勉强用“官场倾轧”、“畏罪自杀”来遮掩,那程家妻儿这场突如其来的服毒自尽,简直就是赤裸裸的、丧心病狂的灭口和挑衅!
金銮殿上死一般的寂静,随即爆发出巨大的嗡鸣议论声!所有人的脸上都写满了惊骇、愤怒与难以置信!
龙椅上,永昭帝的脸色终于彻底变了。
之前的平静和权衡瞬间被打破,她的手指猛地攥紧了龙椅扶手,指节因用力而泛出青白色。
她知道,程硕舟夫人和那幼子的死,是萧御湛的手笔。
这时,严御史出列补充道:“陛下!臣方才想起,昨日陛下原本是旨意宁王殿下主审赵御史一案。却不料…”他话语一顿,露出几分恰到好处的痛心与愤慨,“宁王殿下竟在前往刑部途中,因…因些许私事,耽搁延误,未能及时审理。”
他这话看似在指责宁王玩忽职守,实则毒辣无比!
坐实了萧御锦为了“私事”而延误公务,行为不端,给了那些原本就想弹劾他的言官更多口实。
他话音刚落,一位年纪颇大、须发皆白,以古板守旧着称的老宗亲,颤巍巍地出列。
他先是对着御座躬身一礼,然后捶胸顿足,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声音带着老迈的沙哑:
“陛下!老臣…老臣本不该置喙后辈之事,然…然则观近日风波,皆因蓝氏女而起!”
“若非其容貌过于明艳,招摇过市,何以引得宁王殿下当街失态,乃至与镇北王冲突?又何以致使两位朝廷重臣为此延误公务、甚至殒命?”
他将矛头直指蓝婳君,言语间充满了陈腐的偏见:
“古人云,红颜祸水!此女尚未入京时,朝堂尚算安稳。如今她一出现,便引得亲王失德,勋臣械斗,朝局动荡!此非祸水是何?”
“老臣恳请陛下,”他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声音悲切,“即便不论其他,为了江山社稷之安稳,也当将此女…妥善安置,或令其远离京城,以免再生事端,蛊惑人心!”
这番荒谬却又在某种程度上代表了部分守旧势力思想的言论,如同又一盆脏水,泼向了那个甚至无法为自己辩驳的女子。
仿佛所有的过错,根源都在于她生了一张过于美丽的脸庞。
仿佛男人因贪色而起的争端,罪责反而在于被觊觎的那件“宝物”太过耀眼。
这种论调固然可笑,但在此时此刻,却诡异地为某些人提供了一个可以推卸责任的出口——看,不是宁王荒唐,不是九皇子狠毒,也不是镇北王冲动,都是那个女人的错。
金銮殿内一时议论纷纷,有人面露鄙夷,有人却暗自点头。
龙椅上,永昭帝的眉头彻底皱了起来。
她正要开口呵斥,却见刘御史出列!
刘御史并未反驳老宗亲,而是面向陛下,朗声道:“陛下!臣以为,无论蓝氏女容貌如何,其本身并无过错。错在心生妄念、行为失当之人!若依此‘红颜祸水’之论,岂非天下貌美者皆有其罪?此非治国之道,实乃荒谬之言!当下之急,乃明正法度,惩处真正失德违法之人,而非归咎于一弱质女流!”
永昭帝看着下方,心中厌烦更甚。
蓝婳君已然成了一个各方势力推卸责任的借口!
她猛地一拍龙椅扶手,声音冰寒:“够了!”
“朝堂之上,不思为国尽忠,为民请命,反而津津乐道于女子容貌,搬弄是非,尔等读的圣贤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吗?!”
这一声质问,如同耳光扇在那些人脸上,顿时让他们面红耳赤,不敢抬头。
随即,永昭帝语气稍缓,却更显凝重,将话题强行拉回正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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