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伏的太阳毒得像要把地上的水汽全蒸出来,葆仁堂的门帘被晒得打卷,陈砚之刚把最后一味药包好,额角的汗就顺着下颌线往下淌。林薇端来一盆井水湃过的毛巾,往他额头上一搭:“歇会儿吧,这阵病人刚走空,喘口气。”
话音刚落,门帘“哗啦”被掀开,一个中年男人扶着个老太太跌进来,老太太脸色蜡黄,嘴唇发白,一进门就扶着柜台直干呕。“陈大夫!快看看我妈!”男人急得声音发颤,“早上还好好的,吃完早饭突然就上吐下泻,浑身软得像没骨头,体温也上来了。”
陈砚之赶紧抽掉毛巾,扶老太太坐下,指尖搭在她腕上。“脉象濡数,舌苔黄腻,”他抬头对男人说,“是不是早上吃了剩菜?”
“是!”男人一拍大腿,“昨天剩的凉拌黄瓜和卤猪耳,我妈舍不得扔,早上热了热就吃了。”
“这是暑湿困脾,”陈砚之拿起笔,“天太热,剩菜里的湿气和暑气裹在一起,犯了急性胃肠炎。林薇,先拿藿香正气水来,让老太太先含一小口,缓缓恶心。”
林薇应声从药柜里翻出小瓷瓶,倒了半杯温水兑开,又找了根吸管:“阿姨慢点喝,别呛着。”老太太抿了两口,果然不吐了,只是仍有气无力地靠在椅背上。
“我开个藿香正气散加减,”陈砚之笔尖划过纸页,“藿香三钱,紫苏叶二钱,这俩是君药,能解表化湿、理气和中,专门对付这种暑湿犯胃的毛病。再加苍术三钱、厚朴二钱,燥湿健脾,把脾胃里的湿浊赶出去。”他顿了顿,抬头问男人,“老太太是不是还觉得胸口发闷,想喝水又喝不下?”
男人连连点头:“对对对!刚才在车上就说胸口堵得慌,我给她买了矿泉水,碰都不碰。”
“那加半夏二钱、茯苓三钱,”陈砚之笔锋不停,“半夏能降逆止呕,茯苓健脾渗湿,正好缓解胸闷和恶心。最后加点白芷一钱,既能解表,又能止头痛——她这阵儿是不是头也晕乎乎的?”
老太太虚弱地点了点头,声音细若蚊吟:“晕得像踩在棉花上。”
“放心,”林薇已经抓出一把药材,用戥子称着,“这药煎出来有点辛香,不难喝的。您回去用砂锅煎,水开后再煮十五分钟就行,别煮太久,不然藿香的香味跑了,药效就差了。”她一边说一边分包,“这是两副药,今天煎一副,分两次喝,喝完睡一觉,明天要是不吐了,再煎第二副。记得煎药时加三片生姜、两颗大枣,调和一下药性。”
男人拿着药方和药包,千恩万谢地扶着老太太走了。林薇刚把戥子放回抽屉,门帘又动了,一个穿运动服的小伙子抱着膝盖蹲在门口,疼得直抽气。
“能、能帮个忙不?”小伙子额头全是冷汗,“跑步时没注意,膝盖扭了一下,现在动都动不了。”
陈砚之走过去,蹲下身轻轻托起他的小腿:“别动,我看看。”他拇指按在小伙子膝盖外侧的痛点上,“是不是这里最疼?”
“嗷——对!”小伙子疼得龇牙咧嘴。
“这是外侧副韧带拉伤,还好没伤到骨头。”陈砚之松了口气,对林薇说,“拿消肿止痛酊和纱布来,再找个冰袋。”他一边帮小伙子活动脚踝,一边解释,“现在先冷敷,让血管收缩,别肿得太厉害。等过了二十四小时,再换成热敷,促进血液循环。”
林薇拿着东西过来,陈砚之接过冰袋裹上毛巾,敷在小伙子膝盖上:“忍着点,冰一会儿就不那么胀了。”又拿起消肿止痛酊,倒在手心搓热,轻轻按揉着疼痛处,“这药里有樟脑、薄荷脑,能活血通络,你回去每天擦三次,擦完别吹风,不然容易进寒气。”
“用不用吃点消炎药?”小伙子咬着牙问。
“不用,”陈砚之摇头,“你这是扭伤,不是细菌感染,吃消炎药没用。我给你开点中成药,跌打丸,一次一丸,一天两次,用黄酒送服,能活血化瘀。记得这两天别走路,最好找个护膝固定一下,不然容易留下后遗症。”
小伙子点点头,看着林薇递过来的药盒,忽然笑了:“上次我同学崴了脚,就是来这儿看的,说你们这儿的药比医院开的管用多了。”
林薇被夸得有点不好意思,刚要说话,就见爷爷从里屋出来,手里拿着个小陶罐。“刚才听见动静,”爷爷把陶罐放在柜台上,“这是去年泡的三七酒,给小伙子拿去擦,比止痛酊劲儿大,晚上擦了睡一觉,明天就能好利索点。”
“爷爷您这酒可是宝贝!”林薇赶紧找了个小瓶子倒了些,“记得啊,这酒擦完要揉到发热才行,千万别内服,度数高着呢。”
小伙子接过瓶子,连声道谢,由同行的同学扶着慢慢走了。
日头偏西时,又来了个抱着孩子的女人,孩子约莫四五岁,脸蛋红得像熟透的苹果,趴在妈妈肩上蔫蔫的。“陈大夫,您给看看,孩子从下午就发烧,喂了退烧药也不管用,还总说肚子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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