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的粮价疯涨已有三日,街头巷尾满是百姓的怨声。往日里三文钱一斗的糙米,如今硬生生涨到了十文,不少贫苦人家买不起粮,只能在粮行外徘徊叹气,甚至有老人孩子饿晕在街头,消息传到大理寺时,萧烬鸿正对着楚凡送来的资金流向账本蹙眉。
“大人,这‘丰裕粮行’近一个月从江南购入的粮食总量,是往年同期的三倍还多,可市面上流通的粮食却不足往年一半。”楚凡指尖点在账本上密密麻麻的数字上,语气笃定,“他们分明是在囤积居奇,故意抬高粮价牟利。”
萧烬鸿抬眸,眼底覆着一层冷意。丰裕粮行是京城最大的粮行,背后牵扯的势力错综复杂,此前江南赈灾款案中,就曾隐约出现过粮行的影子,如今粮价暴涨,必然不只是单纯的囤积那么简单。“粮食购入后,都运去了哪里?”她沉声问道,指尖划过账本上的运输记录,“账本上只写了‘城郊仓库’,具体位置呢?”
楚凡摇头:“他们的运输路线很隐蔽,且仓库周围常年有专人看守,我派去打探的人根本靠近不了,只知道大致在城西郊外的密林附近。”
一旁的林舟闻言,上前一步躬身道:“大人,属下愿乔装成粮商,潜入丰裕粮行打探情况。属下自幼在京城长大,熟悉市井行情,也懂些粮商之间的门道,不容易引起怀疑。”
萧烬鸿看向林舟,想起此前粮行案前期侦查中,他做事向来谨慎细致,且应变能力极强,确实是卧底的合适人选。但她也顾虑粮行背后势力复杂,卧底风险极大:“丰裕粮行水深,稍有不慎便会暴露,你可有把握?”
“属下有把握。”林舟眼神坚定,“属下会小心行事,定能查到他们囤积粮食的具体位置,以及背后勾结的势力。”
萧烬鸿沉吟片刻,点头应允:“好,你即刻准备,我让楚凡给你安排一个合理的身份——江南来的粮商,因家乡歉收,想在京城寻找合作粮行出货。记住,安全第一,若察觉危险,不必勉强,即刻撤离。”
“属下明白。”林舟应下,转身去准备伪装事宜。
楚凡看着林舟的背影,补充道:“我会提前打点好江南那边的人脉,给林舟做足身份凭证,确保丰裕粮行查不到破绽。另外,我会安排人手在粮行附近暗中接应,一旦有情况,能及时支援。”
“嗯。”萧烬鸿颔首,又翻了几页账本,“丰裕粮行能短时间内囤积这么多粮食,且敢公然抬高粮价,背后必然有官员撑腰。你继续追查粮行的资金流向,重点排查与户部、兵部相关官员的资金往来,务必找出他们勾结的证据。”
“明白,我这就去办。”楚凡收起账本,转身离去。
大理寺的书房内只剩下萧烬鸿一人,她走到窗边,望着街头上百姓焦虑的神情,指尖攥紧了窗框。粮价关乎民生,丰裕粮行此举不仅损害百姓利益,更可能引发社会动荡,必须尽快查明真相,将粮食投放市场,平息民怨。
次日清晨,林舟换上一身粗布长衫,脸上抹了些灰,刻意扮出长途奔波的疲惫模样,带着楚凡准备好的身份凭证和少量粮食样本,来到了丰裕粮行。粮行门口挤满了买粮的百姓,掌柜的坐在柜台后,态度傲慢,对着百姓们喊道:“急什么急!粮食有的是,就是这个价,买不起就别挡道!”
林舟没有上前凑热闹,而是走到粮行侧面的伙计通道,找到了粮行的管事。“劳烦通报一声,江南粮商林某,特来与贵行商谈合作事宜。”他递上身份凭证,语气谦和却不卑微。
管事接过凭证,仔细翻看了几遍,又上下打量了林舟一番,见他衣着虽朴素,但言行举止有度,且凭证上的印章、落款都无破绽,便点了点头:“你等着,我去通报掌柜的。”
片刻后,管事领着林舟走进粮行后院的厢房,丰裕粮行的掌柜张万春正坐在太师椅上喝茶。张万春约莫五十岁,身材肥胖,脸上堆满了横肉,眼神浑浊,透着一股贪婪。“你就是江南来的粮商?”他呷了一口茶,语气冷淡。
“正是在下林舟。”林舟躬身行礼,“家乡遭了水灾,粮食减产,家中存了些余粮,想在京城找个靠谱的粮行合作,听闻贵行是京城最大的粮行,便特意前来拜访。”说着,他递上粮食样本,“这是我家粮食的样本,品质还算上乘,价格比市面上低两成,不知掌柜的是否感兴趣。”
张万春拿起粮食样本,捏了几颗放在嘴里嚼了嚼,眉头舒展了些:“粮食品质确实不错,价格也合理。不过,我丰裕粮行不缺粮源,为何要与你合作?”
林舟早有准备,从容道:“掌柜的有所不知,我家的粮食虽不多,但都是新收的陈粮,口感好,且我在江南有不少粮商朋友,若此次合作愉快,后续可引荐更多朋友来与贵行合作,为贵行扩充粮源。”
张万春闻言,眼中闪过一丝算计。他囤积粮食本就需要大量粮源支撑,若能打通江南的粮商渠道,后续便能囤积更多粮食,牟取更大利润。“倒是个懂行的。”他放下粮食样本,“这样吧,你先留下,帮我打理粮行的一些杂事,我看看你的能力,若确实靠谱,再谈合作事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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