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意渐浓,树梢的叶子染上深浅不一的黄与红,风一吹便簌簌落下。苏念晚教授做鞋带来的热潮渐渐平息,但她在村里妇女中的地位却悄然稳固下来。如今走在路上,招呼她的人多了,眼神里的善意和尊重也真切了许多。
系统奖励的那一丈棉布,苏念晚仔细盘算后,决定先给王秀英和沈明珠各做一件新棉袄的罩衫。王秀英那件选了沉稳的藏蓝色,沈明珠则是鲜亮的枣红色。她手艺好,裁剪得体,针脚细密,还在领口和袖口处用同色线绣了简单的缠枝花纹,既不扎眼,又显得格外精致。
当王秀英穿上新罩衫,对着模糊的旧镜子照了又照时,眼眶忍不住湿润了。赵秀娥在一旁看着,语气酸溜溜又带着真心实意的佩服:“念晚这手真是巧,妈穿着这衣服,年轻了十岁不止!比我那缝缝补补的强多了。”
苏念晚笑着将另一件递给雀跃的沈明珠,对赵秀娥道:“大嫂别急,等开春攒够了布票,我也给你做一件。”
赵秀娥立刻眉开眼笑,那点小小的酸意瞬间抛到了九霄云外。
夜深人静时,苏念晚取出了那瓶体质改善液。透明的玻璃瓶里,液体泛着微弱的莹润光泽。她不再犹豫,仰头喝下。味道有些奇特,带着草木的清香和一丝极淡的甘甜。液体流入喉咙,初时并无特别感觉,但不过片刻,一股温和的暖流便从胃部向四肢百骸扩散开来,驱散了秋夜的寒意,连往日因劳作而有些酸胀的肩颈都松快了许多。第二天醒来,她只觉得神清气爽,目光似乎更明亮,耳力也更敏锐了些,浑身仿佛有使不完的劲儿。
她将这变化归功于生活顺心,身体自然变好,并未声张,只是干起活来更加利落,挑水、劈柴这些以往需要费些力气的活计,如今做起来也轻松了不少。王秀英只当是年轻人恢复快,加上心情好,身体自然壮实,心里更是欣慰。
沈墨琛的信在一个微冷的清晨送达。信里除了惯例的报平安和询问家中情况外,还多提了几句。
“听闻你组织村中妇女学习缝纫,此事甚好。既利邻里,亦可安身。你在家中所为,我虽远在千里,亦有所闻。望你劳逸结合,勿过于操劳。”
字迹依旧刚劲,但内容却比以往丰富,透着明确的肯定与关心。信的末尾,他写道:“随信附上票据若干,及津贴一半。家中用度,不必过于节俭,你与妈、弟妹该添置什么,自行决定。”
信封里果然夹着一些全国粮票、布票和几十块钱。苏念晚捏着那些票据和钱,心里暖融融的。这男人,话不多,做事却极为踏实周到。他这是在用他的方式,肯定她的付出,并给予她最大的支持和信任。
她立刻将钱和票据交给了王秀英。王秀英推辞不过,收下后,看着苏念晚的目光更是慈爱。“墨琛这孩子,心里是疼你的。”她拉着苏念晚的手,低声说道,“你们俩好好的,妈就放心了。”
苏念晚脸颊微热,轻轻点了点头。
与此同时,躲在暗处的苏月柔,日子却不太好过。她几次三番的设计都被苏念晚轻易化解,反而让对方声望越来越高。村里人现在提起苏念晚,都是交口称赞,连带着对她这个“堂姐”都疏远了不少,仿佛她是什么不祥之物。她刻意去接近之前一些说得上话的小媳妇,对方也多是敷衍了事,不愿与她深谈,生怕被她牵连,或者觉得她心思不正。
这种被孤立、被排斥的感觉,让苏月柔几乎发疯。她重生而来,带着先知,本该将苏念晚踩在脚下,享尽荣华富贵,如今却落得这般田地!她不甘心!
她像一头焦躁的困兽,在屋里来回踱步。硬碰硬不行,流言蜚语效果不大,父母出身的问题暂时抓不到把柄……她必须找到一个突破口,一个能让苏念晚彻底翻不了身的突破口!
她的目光猛地定格在窗外路过的一个挑着担子的货郎身上。那货郎摇着拨浪鼓,嘴里吆喝着:“针头线脑,洋火洋碱,雪花膏,桂花油……”
雪花膏……桂花油……女人家爱美的东西……
一个恶毒而龌龊的念头,如同黑暗中滋生的毒蘑,猛地从苏月柔心底冒了出来。她脸上浮现出一种扭曲而快意的笑容。
苏念晚,你不是很能耐吗?不是收买了全村人的心吗?如果让你背上“勾引外人”、“行为不检”的罪名,我看你还怎么在沈家待下去!怎么看你在全村人面前抬得起头!
她开始暗中留意那个经常来村里的年轻货郎。那货郎姓孙,二十出头,长得有几分白净,嘴巴也甜,很会哄大姑娘小媳妇买东西。苏月柔知道,这孙货郎手脚有些不干净,以前就听说过他偷摸占女人便宜的风声,只是没人抓住实证。
她决定,要好好利用这个孙货郎,给苏念晚设一个身败名裂的局!
天气越来越冷,地里没什么活计了,村民们开始猫冬。苏念晚却闲不下来,她利用系统偶尔奖励的食材和跟村里人换来的东西,又开始琢磨新的吃食。她用萝卜、白菜加上一点系统奖励的粉丝和虾皮,调馅,包了不少皮薄馅大的馄饨。又用粗粮细作,发酵后加上糖和系统奖励的少量红枣,蒸出了暄软香甜的红枣发糕。
她依旧没有吃独食。馄饨煮好,先给左邻右舍关系好的人家,特别是那些家里有老人孩子的,端去一大碗热腾腾的。发糕蒸好,也切了分给常来往的几家尝尝鲜。
在这物资匮乏的年代,尤其是在寒冷的冬天,一碗用料实在的热馄饨,一块甜丝丝的发糕,比什么话语都更能温暖人心。
“念晚这孩子,心太善了!”
“这馄饨鲜得,舌头都快吞下去了!”
“这发糕咋做的?咋这么软乎这么甜?”
赞誉之声不绝于耳。苏念晚用她的巧手和善良,在这寒冷的冬季,为红星大队带来了一份独特的温暖。这份温暖,如同星星之火,汇聚成一股强大的力量,无形中将她保护起来。
苏念晚感受到这份来自邻里的真诚回馈,心中安然。她并不知道苏月柔正在暗中编织一张恶毒的网,但她早已不是那个任人宰割的小可怜。她站在自家院子里,看着远处灰蒙蒙的天空,呵出一口白气。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无论未来还有什么风雨,她都有信心,也有能力,护住这个她越来越在乎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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