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樱为证
国际赛事的硝烟渐渐沉淀为勋章盒底的荣光。又是一个樱花纷飞的季节,松柏道馆却比往日任何一场大赛都要热闹。庭院里,那株老樱花树下,没有繁复的装饰,只有简单的观礼席坐满了道馆的弟子、挚友。若白、晓萤、亦枫、申波……所有见证了他们一路走来的人,脸上都洋溢着温暖的笑意。
百草没有穿西式的婚纱,而是选择了一身量身定改、绣着暗纹的白色道服,简洁利落,长发挽起,露出光洁的额头和明亮的眼睛。她站在樱花树下,花瓣偶尔飘落,缀在她的发间、肩头。
当长安教练的身影出现在庭院入口时,原本细微的交谈声静了下来。他同样穿着熨烫平整的黑色道服,身姿依旧挺拔如松,冷硬的眉眼在今日却柔和得不可思议。他一步步走向她,目光穿越人群,牢牢锁住他的新娘,那眼神深邃,里面是沉淀了岁月与风雨的、不容错辨的深情与笃定。
没有神父,没有繁琐的誓言。证婚人是德高望重的老馆长。仪式简单至极。
“长安,你可愿与百草结为伴侣,无论顺境逆境,守护她,尊重她,此生不渝?”
“愿。”他的声音低沉,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重若千钧。
“百草,你可愿与长安结为伴侣,无论健康疾病,陪伴他,支持他,此生不渝?”
“愿!”百草的声音清脆坚定,带着幸福的颤音,眼中闪烁着泪光。
交换的信物,不是戒指——那枚素圈早已戴在百草指间多年。而是两把造型古朴、一模一样的木制短剑,剑柄上分别刻着“长”与“草”。寓意比肩,守护。
礼成时,长安上前一步,在漫天飞舞的樱花雨中,低头,极其郑重地、轻轻地吻上她的额头。不是一个热烈的吻,却比任何亲吻都更显珍重,如同烙印,刻下永恒的承诺。
松柏为盟,樱为证。他们终于,从赛场并肩的师徒、恋人,成为了名正言顺的、携手一生的伴侣。
(二) 新生命·惊雷
婚后的生活平静而充实。百草逐渐将重心转向教练培养和元武道推广,长安则依旧是松柏的定海神针,只是眉宇间的冰霜,日渐被一种沉稳的温和所取代。
直到那个清晨,百草训练时一阵突如其来的眩晕,打破了平静。
医院诊室里,消毒水的气味有些刺鼻。当年迈的医生看着化验单,笑着说出“恭喜,你要当妈妈了”时,百草整个人都懵了。她下意识地抓紧了身旁长安的手。
那只总是沉稳有力的大手,在那一刻,几不可察地颤抖了一下。长安一贯没什么表情的脸上,出现了短暂的空白。他猛地转头看向百草,目光从她的脸移到她依旧平坦的小腹,瞳孔微微收缩,像是听到了比任何国际赛事结果都更令人震惊的消息。
“医生,确定吗?”他的声音罕见地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和紧绷。
“当然,指标很明确,大概七周了。”
回去的路上,长安开车的速度比平时慢了很多,异常沉默。百草偷偷看他,只见他紧抿着唇,下颌线绷得紧紧的,目光专注地盯着前方路况,仿佛在应对一场极其严峻的挑战。
晚上,百草洗漱完出来,发现长安不在卧室。她走到书房门口,看到里面透出灯光。轻轻推开门,只见长安正站在书桌前,手里拿着那张B超检查单(虽然现在还只是个小小的孕囊),对着台灯,看得无比专注。昏黄的灯光勾勒出他紧绷的侧脸,那眼神,复杂得难以形容——有难以置信的震惊,有巨大的喜悦,有深沉的担忧,还有一种近乎虔诚的……小心翼翼。
百草的心瞬间软成了一滩水。她走过去,从背后轻轻抱住他精壮的腰身,脸颊贴在他宽阔的背上。
“长安,”她轻声说,“你……不高兴吗?”
长安的身体僵了一下,随即缓缓放松下来。他放下检查单,转过身,将她紧紧拥入怀中,力道大得几乎让她喘不过气。他把脸埋在她的颈窝,呼吸沉重。
良久,他才闷闷地开口,声音带着一种她从未听过的、近乎脆弱的后怕和巨大的激动:“……怕。”
怕她辛苦,怕有风险,怕自己做得不够好。这个在赛场上无所畏惧的男人,在这一刻,袒露了他内心最柔软的恐惧。
百草的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却是带着笑的。“不怕,”她回抱住他,声音哽咽却坚定,“有你在,我什么都不怕。”
那一夜,书房的灯亮了很久。百草半夜醒来,发现身边是空的。她走到书房门口,看到长安还坐在书桌前,台灯下,他正极其认真地在笔记本上写着什么,眉头微蹙,神情专注得如同在制定最重要的作战计划。她凑近一看,上面密密麻麻写着孕期注意事项、营养食谱、产检时间表……甚至还有“如何缓解孕吐”的民间偏方。
百草倚在门框上,看着灯光下他专注的侧影,心中被一种巨大而安稳的幸福填满。她知道,这个看似冷硬的男人,正在用他独有的、沉默却无比扎实的方式,准备迎接他们生命中最珍贵的“挑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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