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娘娘已知晓,只说了句‘后宫不安,皇帝看着办’。”
司马锐指尖轻轻敲着御案。此事可大可小。若他强行压下,难免有偏袒之嫌,落人口实。若交由后宫处置,王蕴身为贵妃,很可能借此大做文章,甚至动用私刑,屈打成招,坐实慕容雪的罪名。
“告诉慎嫔,”司马锐忽然开口,“朕已知此事。让她……不必惊慌,清者自清。”他这话,既是安抚,也是一种默许,默许她可以自行应对,而他,会在必要时出手。
“是。”高德忠心领神会。
长春宫。
王蕴得知消息,心中一阵快意。她抚摸着指甲上鲜红的蔻丹,对心腹宫女笑道:“本宫倒要看看,这次她如何狡辩!逼死宫人,可是大罪!看陛下还如何护着她!”
“娘娘,如今证据确凿,那手帕就是铁证!是否立刻将含章阁的宫人拿来审问?”宫女献策道。
王蕴却摇了摇头,眼中闪过算计的光芒:“不急。现在去拿人,显得本宫太过急切。等流言再发酵一阵,等陛下和太后都关注此事,等所有人都认为慕容雪罪证确凿时,本宫再以协理六宫之权,‘公正’地处置此事,岂不更好?”她要的,是让慕容雪彻底无法翻身。
“娘娘英明!”
含章阁。
锦书匆匆回来,脸色更加难看:“娘娘,打听清楚了。那小菊是个孤女,平日沉默寡言,没什么亲近之人。但有个相熟的宫女说,前几日曾见小菊偷偷哭泣,似乎家中遇到了难事,急需用钱。还有,浣衣局负责接收衣物的张管事,有个表妹在长春宫当差!”
慕容雪眼中精光一闪。家中急需用钱?长春宫的关系?线索渐渐清晰了。这很可能是一桩交易,有人用钱买通了小菊,让她以死构陷,而那方手帕,则是早就准备好的“物证”。小菊或许是自愿,或许是被逼无奈,但最终,她成了这场阴谋的牺牲品。
“娘娘,现在证据对我们很不利,就算我们查到小菊缺钱,查到张管事和长春宫的关系,但没有实证,他们完全可以推得一干二净。”锦书焦急道。
慕容雪沉默片刻,忽然问道:“锦书,你可知宫中对于枉死的宫人,通常如何处置?尤其是这种看似自尽,却有疑点的?”
锦书一愣,答道:“一般会由内务府和慎刑司查验后,若无异常,便草草掩埋。但若有疑点,有时……有时会请钦天监或法华殿的高僧做法事,超度亡灵,也安抚其他宫人。”
法华殿……慕容雪心中一动,一个大胆的念头浮现。她走到书案前,铺开纸张,研墨润笔。
“锦书,你悄悄去一趟法华殿,寻一位叫做‘了尘’的师父。他欠本宫一个人情。”慕容雪一边快速书写,一边低声道,“将这封信交给他,务必亲自交到他手中。告诉他,故人之女,恳请相助。”
锦书虽不明所以,但见慕容雪神色凝重,不敢多问,连忙将信贴身藏好,匆匆离去。
慕容雪写完信,又沉思良久。她知道,这是在兵行险着。了尘师父是位真正的高僧,多年前曾云游至北境,与父亲有过一面之缘,受过父亲恩惠。父亲获罪后,了尘曾暗中托人送信至慕容家旧仆处,表达过哀悼和若有需要可相助之意。此事极为隐秘,连慕容雪也是在家变后整理母亲遗物时,偶然发现母亲留下的记录才得知。入宫后,她曾打听过,了尘师父确在法华殿清修。
如今,她只能赌一把,赌了尘师父仍念旧情,赌他身为出家人,心怀慈悲,不愿见冤魂不得安宁,更不愿见有人利用死者兴风作浪。
接下来的两日,宫中关于慎嫔逼死宫女的流言愈演愈烈,甚嚣尘上。不少妃嫔都在暗中看笑话,等着看慕容雪如何收场。王蕴更是几次在给太后请安时,旁敲侧击,暗示后宫应整肃规矩,严惩失德之人。
慕容雪却依旧闭门不出,仿佛对外界的风雨一无所知。只是含章阁的宫人发现,娘娘去小佛堂诵经的时间,比以往更长了。
第三日清晨,一个意想不到的消息传来——法华殿的得道高僧了尘师父,主动向掌管宫中法事的太监提出,夜观天象,察觉宫中有冤戾之气萦绕,恐于宫闱不利,自愿为近日枉死的宫人做一场法事,超度亡灵,化解戾气。
此事报至司马锐处,司马锐正为前朝一些官员开始借宫女投井之事上奏,暗指慎嫔德行有亏而心烦,闻听此讯,当即准奏,并下旨,法事就在浣衣局附近的小广场进行,各宫可派代表观礼,以示安抚。
法事定在次日黄昏。消息传出,后宫众人皆感诧异,不知为何此事会惊动法华殿的高僧。王蕴心中隐隐觉得不安,但法事超度是宫中常例,她也无法反对。
黄昏时分,浣衣局旁的小广场上搭起了简单的法坛。了尘师父身披袈裟,带领几名弟子,神情肃穆,焚香诵经。各宫都派了人前来,黑压压站了一片。慕容雪也来了,只带了锦书一人,穿着一身素净的月白宫装,站在人群稍后位置,面色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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