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籍部旧楼像一头蛰伏在夜色里的衰老巨兽,飞檐上的狻猊石雕在惨淡的月光下投下狰狞的阴影。林深没有走正门,那里目标太明显。他绕到建筑后方,找到一扇因年久失修而有些松动的气窗,用工具悄无声息地撬开,像猫一样滑入了弥漫着陈年纸墨和尘埃味道的黑暗之中。
内部比想象中更为破败。高大的书架如同沉默的墓碑,密密麻麻地排列着,上面空无一物,积满了厚厚的灰尘。空气中漂浮着纤维碎屑,手电光柱扫过,能看见悬浮的微尘如同时光的幽灵。地板在他脚下发出轻微的呻吟,每一步都须万分小心。他根据记忆中的建筑布局,朝着当年存放珍本孤本、最为幽深僻静的地下书库方向摸去。那里,是最适合进行隐秘“仪式”的场所。
越往下走,空气越发阴冷潮湿,那股陈腐的气味中也隐隐夹杂了一丝若有若无的甜腻气息?与钟楼案、天文馆案现场相似的、属于那种特殊生物碱的微弱气味。林深的心跳开始加速,方向没错。
地下书库的铁门虚掩着,门缝里透出微弱的光线。他贴近门缝,向内窥视。
景象让他血液几乎凝固。
书库中央被清空,地面用暗红色的粉末(像是朱砂混合了某种颜料)绘制了一个巨大的、张牙舞爪的虎头图案,比“丑牛”案的图案更加狰狞,虎目圆睁,充满了原始的暴力感。图案中央,一个头发花白、身形佝偻、穿着破旧中山装的老人,被捆绑着跪在地上,嘴里塞着布团,脸上布满惊恐的皱纹,正发出绝望的呜咽。正是那张老照片上母亲身边的年轻人谭明。他果然还活着,也果然成了目标。
而更让林深心神剧震的是,在谭明身前,放置着一个简陋的祭台,上面赫然供奉着两样东西:一边是崭新的、闪烁着幽光的“寅虎”铜牌;而另一边竟然是他母亲林婉当年遇害时留下的、那块原本该在警方证物室里的旧“寅虎”铜牌。
新旧两块铜牌并列,仿佛时空在此刻交错,二十年的血债与当下的杀戮被并置在一起,充满了令人窒息的仪式感和挑衅意味。
凶手不在现场。但林深看到,在祭台后方,一个与天文馆案类似的、但结构更为精巧复杂的黄铜机械装置正在运作。这次的不是沙漏,而是一个由齿轮带动、缓缓旋转的、刻满了复杂星象符号的圆盘,圆盘上方悬着一根尖锐的铜刺,正对准了下方的谭明的后心。圆盘的转速似乎与某个隐藏在阴影中的、发出低沉嗡鸣的古老座钟相关联。
时机未到?还是在等待什么?
林深来不及细想,必须尽快救下谭明。他猛地推开铁门,冲了进去。
“别动!有机关!”一个嘶哑苍老的声音突然从角落的阴影里传来,带着急切的警告。
林深动作一滞,循声望去,只见一个浑身脏污、蜷缩在书架角落的身影竟然是忘川斋的周老先生。他怎么会在这里?还被捆绑着?
“周老?”林深惊愕。
“快,快走!这是个陷阱!”周老先生声音颤抖,脸上满是恐惧和悔恨,“他们抓了我,逼我带他们找到谭明,还说要让你亲眼看着。”
话音未落,那个冰冷的、经过变声器处理的声音,再次从隐藏的扩音器里响起,回荡在空旷的书库中,带着一种猫捉老鼠般的戏谑:
“林深,你总是这么准时。看来,沈法医的‘引导’很成功。”
沈瑶!果然是她!林深心中最后一丝侥幸彻底熄灭,怒火混合着一种被背叛的刺痛涌上心头。
“放开他们!”林深低吼,目光迅速扫视,寻找声音来源和机关的破绽。
“放开?”声音轻笑,“仪式已经开始,‘寅虎’需要祭品,需要了结旧怨。谭明,这个背叛了你母亲、窃取了她研究成果、最终间接导致她死亡的懦夫,难道不该死吗?”
这话如同重锤,狠狠砸在林深心上!谭明是背叛者?
跪在地上的谭明发出了更剧烈的呜咽,拼命摇头,老泪纵横,似乎想辩解什么。
“至于周老先生。”声音转向角落,“他知道太多不该知道的秘密,守着一把不该存在的‘钥匙’,也该休息了。”
“你到底是什么人?和我母亲到底有什么仇怨?”林深一边厉声质问,一边悄悄向祭台移动,试图中断那个死亡圆盘。
“仇怨?”声音变得缥缈而阴冷,“不,不是仇怨。是净化,是传承,是让不该存在的秘密重归沉寂。林婉触碰了禁忌,她和你一样,太过好奇。而好奇,是会害死猫的。”
就在林深即将触碰到祭台的瞬间,异变再生。
书库唯一的入口铁门,突然被从外面“砰”地一声重重关上、锁死。同时,四周书架顶上的几个预留的喷口,突然喷出大量浓密的、带着刺鼻气味的白色烟雾,瞬间充斥了整个空间。
是催眠瓦斯或者类似的麻醉气体,凶手想将他们一网打尽。
“屏住呼吸!”林深大喊,同时迅速扯下衣袖捂住口鼻。他强忍着眩晕感,冲向祭台,不顾一切地伸手去抓那个旋转的星象圆盘,试图让它停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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