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深将车藏在山脚一片密林中,背上必要的装备,搀扶着勉强能行走的沈瑶,开始徒步上山。山路陡峭,石阶破损严重,湿滑的苔藓遍布。沈瑶每走几步就需要停下来喘息,脸色苍白如纸,冷汗直流。林深的心也随着她艰难的呼吸而揪紧。时间在一分一秒地流逝。
越往上走,雾气越浓,四周寂静得可怕,连鸟鸣声都听不到。一种无形的压力笼罩着山岭。
终于,他们看到了心宿台的轮廓一座圆顶的、类似小型天文台的石头建筑,孤零零地矗立在岭顶平台之上,墙体斑驳,爬满了藤蔓,在浓雾中若隐若现,如同一个沉睡的巨人。
平台入口处空无一人,石门虚掩着。林深警惕地观察四周,没有发现任何埋伏的迹象。但这死寂本身,就是最大的异常。
他示意沈瑶留在门外一块巨石后隐蔽,自己则拔出战术笔,深吸一口气,轻轻推开了沉重的石门。
门内是一个环形的观测大厅,穹顶已经部分坍塌,露出灰蒙蒙的天空。大厅中央是一个废弃的、锈迹斑斑的大型望远镜基座。空气中弥漫着灰尘和潮湿石头的气味。大厅里空无一人。
然而,林深的目光立刻被吸引到了大厅正对着入口的墙壁上。那里,用鲜红的、似乎是朱砂的颜料,绘制了一个巨大的、狰狞的蛇头图案!蛇眼圆睁,瞳孔处是两个空洞,仿佛在凝视着闯入者。图案下方,摆放着一个祭坛般的石台,台上空空如也。
“巳蛇”案的现场,但受害者在哪里?仪式似乎尚未开始,或者已经结束?
林深小心翼翼地走进大厅,目光锐利地扫过每一个角落。他的注意力最终落在了那个蛇头图案的眼睛上。那两个空洞大小和形状,似乎与他手中的那两块青铜碎片有些相似?
一个念头如同闪电般划过脑海。他立刻掏出那两块碎片,走到墙边,尝试着将它们放入蛇眼的空洞中。
第一块碎片(母亲留下的)放入左眼,严丝合缝。第二块碎片(镜中发现的)放入右眼,同样完美契合。
当两块碎片完全嵌入的瞬间,异变发生。
一阵低沉的、仿佛来自地底的机括转动声响起。蛇头图案下方的石台突然从中裂开,缓缓向两侧滑开,露出了一个向下延伸的、黑漆漆的洞口。一股冰冷的、带着更古老尘埃气息的风从洞中涌出。
同时,嵌入蛇眼的两块青铜碎片上的纹路,在透过穹顶破洞照射进来的、微弱的天光下,竟然在墙壁上投射出了两道交织的、复杂的光影。光影的图案,与密码本中某一页极其复杂的星象图惊人地吻合。
这里果然有机关,这洞口就是通往“心宿之下”的密道。而碎片投射的光影,可能就是开启下一道门或者破解某种机关的密码。
就在林深为这发现心神震动之际,一个冰冷的、带着嘲讽意味的声音,从他身后响起:
“很精彩,林深。你果然没有让我失望,总能找到正确的钥匙。”
林深猛地转身,心脏骤停。
观测厅的入口处,陈队不知何时已经站在那里。他穿着一身熨帖的警服,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那双眼睛,深邃得像两口古井,看不到底。他手里没有拿枪,只是随意地站着,却散发出一种掌控一切的强大气场。
而在他身边,两名穿着黑色作战服、面容冷峻的男子,正一左一右地架着虚弱不堪、几乎无法站立的沈瑶。她的嘴被胶带封住,眼中充满了痛苦和绝望。
“放开她!”林深低吼,全身肌肉绷紧,如同蓄势待发的猎豹。
“别急。”陈队或者说,“司辰”缓缓走上前,目光扫过墙上投射的光影和地上露出的洞口,嘴角勾起一丝满意的弧度,“仪式还没有完成。‘巳蛇之眼’需要见证者的鲜血,才能彻底睁开,看到‘时序之源’的真相。”
他的目光重新落到林深身上,冰冷而残忍。
“现在,选择吧,林深。是你自己走进这个洞,去面对里面的终极谜题,还是我让这位沈法医,先替你下去探探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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