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天光微亮。
沈灵珂几乎一夜未眠,却不见疲态,反而因心中有了计较,眉眼间添了几分清明。
贴身丫鬟春分端着温水进来,见她已经起身,不由得心疼道:“夫人,您身子本就弱,怎不多歇会儿?今儿个要去正厅敬茶,那些人……怕是不好相与。”
春分是沈家陪嫁过来的,对自家小姐的处境忧心忡忡。
沈灵珂接过帕子,擦了擦脸,动作不疾不徐。
“无妨,早晚都要见的。”
她对着镜子,看着里面那张苍白却绝色的脸,昨夜那股初来乍到的惶恐已经散去。
谢怀瑾要一个安分的棋子,她便先做一枚最安分的。
只是这棋子要如何走,棋盘要如何摆,得由她说了算。
梳洗完毕,换上一身素雅却不失身份的衣裙,沈灵珂在春分的搀扶下,朝着正厅走去。
首辅府的正厅远比平安侯府要气派得多,四根合抱粗的楠木巨柱撑起高阔的屋顶,显得庄严肃穆。
沈灵珂踏入厅门时,里面已经坐满了人。
主位上,坐着老祖宗——谢怀瑾的奶奶,满脸慈祥地看着沈灵珂走进大厅。主位下来左侧位置,谢怀瑾一身暗色常服,面无表情,眼神深邃得像一汪寒潭,让人看不出喜怒。
他身侧坐着一子一女。
年纪稍长的少年约莫十四岁,眉眼间与谢怀瑾有几分相似,只是多了几分少年人的桀骜不驯。他双臂环胸,靠在椅背上,看向沈灵珂的目光充满了毫不掩饰的敌意和审视。
这应该就是谢怀瑾的长子,谢长风。
另一个则是约莫七八岁的小姑娘,生得粉雕玉琢,却胆子极小,整个人几乎都缩在谢怀瑾的身后,只敢从父亲的臂弯间隙里,偷偷露出一双小鹿般的眼睛,怯生生地打量着她。
这便是幼女,谢婉兮。
剩下的位置和另一边则坐着二房、三房两家人。
门外两侧,站着十几个府里的管事和仆妇,为首的是一个穿着体面、约莫五十来岁的妇人,神态恭敬,但眼底深处那抹精明和审度却藏不住。
她就是府里的实权管家,谢怀瑾的奶娘,张妈妈。
整个正厅安静得可怕,气氛压抑到了极点。
所有人的目光,或明或暗,全都聚焦在沈灵珂这个新主母的身上。
沈灵珂仿佛没有察觉到这冰冷的气氛,脸上漾开一抹得体的、带着三分病弱的微笑。
她目不斜视,径直走到厅中,先对着主位上的谢怀瑾,盈盈拜倒,行了一个标准的新妇之礼。
“孙媳妇,见过老祖宗。”
“妾身,见过夫君。”
“见过……”
声音柔柔弱弱,仿佛风一吹就会散掉。
老祖宗连连说“好、好、好!!”七年前,长风母亲去世后就独自一人带着两个孩子,身边连个贴身丫鬟都没有,被人在背后偷偷叫成鳏夫也毫无关系,前段时间突然说要再娶,她也感到很意外,但是能够再娶就是好的,只要人好,对两个孩子好就可以了。
老祖宗的思绪被谢怀瑾“嗯”了一声,打断了。
礼毕,敬茶开始。
春分端着茶盘上前,沈灵珂亲手取过一杯,跪行至老祖宗面前,双手奉上。
“老祖宗,请用茶。”
话音未落,三太太突然出声:“这茶水温瞧着就不够,怕是怠慢了老祖宗。” 满室瞬间寂静,丫鬟脸色煞白。
沈灵珂却未慌,指尖轻触盏壁,浅笑道:“三婶母多虑了。孙媳来时特意问过灶房,此茶用的是雨前龙井,这蟹眼水刚好,冲泡才不涩,方才试温时,也刚合老祖宗平日饮茶的偏好。” 她抬眸看向老太太,“若祖母觉凉,孙媳妇这就再奉新茶。”
老太太眼中闪过笑意,接过茶盏浅啜一口:“就你心思细,这话在理。” 刁难之语就此化解,众人暗自叹服。
谢怀瑾垂眸看了她一眼,没过什么话!
过后象征性的给各位长辈敬茶,收礼!
整个过程,他依旧是那副冷漠疏离的样子。
接下来就给小辈们送出身为长者的第一份礼,首个是谢长风。
沈灵珂和春分,来到他面前。少年脸上的不屑和叛逆更重了,别过头去,根本没有接过的意思。
气氛瞬间降至冰点。
旁边的仆妇们个个噤若寒蝉,连呼吸都放轻了。张妈妈的嘴角,却不易察觉地勾起一丝看好戏的弧度。
新夫人第一天就想在少爷这里立威?做梦。
谁知,沈灵珂脸上没有丝毫尴尬或愠怒。
她只是静静地把文房四宝放在一旁的茶几上,便若无其事地收回了手,仿佛谢长风不是在故意刁难,只是累而已。
她甚至没有多看他一眼,直接将目光转向了那个胆怯的小女孩。
她的眼神瞬间变得无比温柔,声音也放得更轻了。
“这位,想必就是婉兮吧?”
她没有自称“母亲”或是“夫人”,而是用了一个更亲近的称呼。
谢婉兮吓得往后一缩,小手紧紧攥着谢怀瑾的衣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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