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 朱昊然烦躁地抓了抓头发,指节把额前碎发揉得乱糟糟,语气里满是抗拒,“她家…… 就没别的亲戚了吗?为什么非得……”
“远亲倒是有几个八竿子打不着的,” 陆雅荷干脆地打断他,眼神斩钉截铁,“可你觉得你叔能放心把妮妮交给那些人吗?我还记得你小时候在幼儿园,天天拽着老师衣角嚷嚷想要个妹妹呢。现在老天爷真把妹妹送到你跟前了,这不是天大的缘分是什么?”
她话锋一转,眼里泛起几分希冀的光:“乖儿子,以后你的学习总算有盼头了!让你妹妹好好辅导辅导,说不定咱真能拼个体育本科呢!”
“我学习就那样了,烂泥扶不上墙!才不稀罕外人帮忙!” 朱昊然梗着脖子顶回去,脖颈的青筋都绷了起来。突然想起正事,他急得往前凑了半步:“妈!说正经的!明天旅游,您不会打算带着您这宝贝‘新女儿’去吧?您可是早就答应我的!绿果树大瀑布,我必须得去看!”
“妈不去了。” 陆雅荷轻轻摇头,目光沉沉地望着儿子,“我决定了,这次由你带着妹妹一起去。”
“什么?!” 朱昊然差点原地蹦起来,眼睛瞪得像铜铃。
“小然!” 陆雅荷伸手按住他的胳膊,声音陡然加重,“你妹妹家遭了这么大的灾,天塌地陷一样!她整个人都快垮了!这次旅游,正好是个机会 —— 让她暂时离开这伤心地,去看看大自然的壮美,说不定能慢慢走出那片悲伤。让妹妹重新快乐起来,是我们家现在最重要的事,没有之一!这次旅游,你务必保证她的安全,绝对不能出半点岔子!记住了吗?!”
朱昊然望着母亲眼里罕见的恳求,满肚子的不情愿像团乱麻堵在喉咙口。他张了张嘴,最后还是像被戳破的气球,闷闷地挤出一句:“她…… 她要是非去…… 那…… 行吧!” 那个 “行” 字说得磨磨蹭蹭,带着千斤重的不情愿。
陆雅荷见儿子松口,心里的石头总算落了地。她立刻换上温柔的笑容,轻手轻脚地走向李梦夏的房间,想把这 “好消息” 告诉女儿。
悄悄推开一条门缝,眼前的景象却让她心口猛地一窒:书桌前,李梦夏低着头,握着笔的手机械地移动,作业本上却晕开一小片深色的湿痕 —— 她又在默默地掉眼泪,连肩膀都在无声地颤抖。
陆雅荷的心瞬间揪紧了。是啊,就算是成年人,突遭父母双亡的灭顶之灾也难以承受,更何况眼前这个才十六岁、如花骨朵般的少女?过去三周,多少个夜晚,孩子都是从噩梦中哭醒,眼泪怕是早就流干了,哪还有半分心思看风景?
她轻轻带上门,没敢打扰。
到了晚上,陆雅荷这位班主任兼新任母亲,搬出了十二分的耐心和不屈不挠的韧劲,像春雨润田般,一遍遍地给女儿输送着温暖的慰藉。
“孩子啊,” 她搂着李梦夏的肩膀,声音温柔却坚定,“老天爷有时候会用最残酷的方式考验人、打磨心。他要降下大任之前,必然先苦其心志…… 妮妮,我们改变不了已经发生的悲剧,但能选择如何面对它。与其让心永远泊在悲伤的港口,被痛苦的潮水反复拍打,不如鼓足勇气扬起风帆,驶向未来的海洋。那里一定有崭新的、更绚烂的日出等着我们。跟哥哥去趟卡拉高原吧,去看看那举世无双的大瀑布。站在那天地洪荒的力量面前,你会感到自己的渺小,也会感受到生命的磅礴。相信妈妈,大自然有最神奇的治愈力,它会抚平你心口的伤痕。”
李梦夏靠在母亲怀里,听着这恳切的劝导,感受着久违的温暖。沉默了许久,她才轻轻点头,嗓音裹着浓重的鼻音,透着疲惫的妥协:“好吧,女儿…… 听妈妈的。”
临睡前,朱昊然鬼使神差地摸出那支玉笛。一缕笛音像清冽的山泉,缓缓淌过寂静的房间 —— 是那首苍茫厚重的古曲《宫声》。笛声时而低回呜咽,似在诉说天地悠悠;时而拔高激越,如裂帛穿云,裹着涤荡人心的力量。这无心之举的笛音,像只温柔的无形手,穿透隔墙,轻轻抚平了李梦夏心头翻涌的惊涛骇浪。那一夜,被悲伤和噩梦纠缠多日的少女,竟意外沉入无梦的深眠,呼吸平稳而绵长。
次日午后,东海一中的教师们带着家属陆续登机。巨大的引擎轰鸣声中,朱昊然和李梦夏并排坐着,中间隔着楚河汉界般的距离。
十七点二十六分,庞大的客机如同挣脱束缚的巨兽,在跑道上开始加速冲刺。
强烈的推背感将人牢牢摁在座椅上,紧接着一阵短暂的失重袭来,引得机舱内响起一片低呼。
刹那间,窗外的地平线倾斜、缩小,钢铁之翼已托着众人,轻盈地跃入那片无垠的蓝色画卷。
朱昊然是头回拥抱天空,新奇感让他像个孩子,眼睛亮晶晶地粘在舷窗上。窗外铺展开的,是超乎想象的壮丽奇景 —— 脚下是奔腾不息的云之瀚海,更高远的天际,稀薄的云纱如同天女的裙裾,悠然悬浮在深邃的宇宙蓝中,遥远而圣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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