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斜斜漫过堂屋的木窗棂,将窗格的纹路揉碎,在水泥地上投下几缕晃悠的细碎光斑。
大米粥的温香裹着洗澡泡菜的清甜,丝丝缕缕漫进堂屋的每一寸空气里。
“妈!”
一声唤突然撞进堂屋。
正低头喝粥的陈银珍手一顿,猛地扭头。
当看清来人时,筷子“嗒”地搁在碗沿,眼眶瞬间红透,起身快步朝谢维康走去,脚步都带着些许慌张。
谢维康没等她走近,“咚”地双膝砸在水泥地上,给陈银珍磕了个响头,额头抵着地面没动。
陈银珍忙伸手搀他,指尖刚触到儿子的胳膊,就忍不住抚上他的脸,眼泪终于没绷住,顺着脸颊往下淌,砸在谢维康的手背上。
她没说话,只是指尖抖得厉害,一遍遍摩挲着儿子的下颌线,泛红的眼眶里盛着满得要溢出来的心疼,早胜过千言万语。
良久,陈银珍才双手捧着谢维康的脸颊,声音哑得像蒙了层沙,一字一顿惜字如金道:“瘦了,黑了。”
这时,正坐在堂屋里的谢世福才缓缓放下碗筷,碰着碗沿发出轻响,他没看儿子,语气里裹着几分压不住的责备道:“你还知道回来呀?”
谢维康顺着母亲的手站起身,走到父亲跟前再次跪下,又郑重磕了个头,抬眼时声音带着歉意的沙哑道:“爸爸,对不起,我当初不辞而别,让你们担心了。”
谢世福没说话,也没伸手去扶。
谢维康就静静跪着,眼泪砸在水泥地上,混着愧疚湿了一小片。
突然,谢世福拍案而起,指着他的鼻子怒斥道:“你知不知道,你这一走,你妈整天以泪洗面,茶饭不思,人都瘦了一大圈!”
“世福,好了好了,孩子回来就好。”陈银珍连忙上前拉他的胳膊,又伸手想去扶谢维康。
可谢维康却轻轻摇了摇头,依旧跪着,脊背挺得直,静静地听着父亲的数落。
“儿行千里母担忧,可我们连你是死是活都不知道!你说你这事做得对吗?”谢世福的声音沉下去,尾音里藏着压不住的慌。
谢维康重重磕了个头,额头抵着地面闷声道:“爸,儿子知道错了。”
屋里静得能听见窗外的鸟叫,谢维康始终低着头,没看见父亲悄悄别过脸,用袖口飞快抹了下眼角,又猛地转回来绷着脸。
过了好一会儿,谢世福才松了语气,筷子往碗里一戳,说道:“好了,起来吧。吃饭没?没吃就去厨房拿副碗筷,将就吃点。”
谢维康瞬间破涕为笑,应了声脆生生的“诶”,爬起来就往厨房跑,拿了碗筷回来,盛了碗饭就大口往嘴里扒,嚼得脸颊鼓鼓的。
“慢点吃,没人跟你抢。”谢世福看着他狼吞虎咽的样子,嘴角压着笑,语气却还带着点气。
谢维康嘴里塞满饭,含糊不清地嘟囔道:“爸,你不知道,这一路我都吃方便面,都快吃吐了,还是家里的饭香!”
“车上没盒饭卖吗?”谢世福夹了口泡菜,漫不经心地问。
“有。”谢维康刨饭的手顿了顿。
“那你咋不吃盒饭?”谢世福刨了口稀饭,问道。
谢维康挠了挠头,耳朵有点红,讪笑道:“盒饭要十块一盒,方便面才五块,便宜。”
谢世福抬眼瞅他,眼里的责备少了,同时多了几分藏不住的欣慰,埋怨道:“你也知道节约了啊?”
“爸,你是不知道,我在外头一个人,啥事都得靠自己,没钱得自己扛着饿去挣,衣服破了得自己缝,没人再跟家里似的惯着我……”谢维康正说得兴起,忽然发现父母都直勾勾盯着自己,眼神亮闪闪的,顿时卡了壳,慌道:“咋了?我说错啥了?”
陈银珍又红了眼,拉着他的手笑出了声:“儿啊,你没说错!你在外头闯荡这半年,是真长大了,懂事了!来来来,多吃点,不够妈再去给你煮碗面。”
“妈,不用不用,我真吃饱了。”谢维康连忙拽住要起身的母亲。
陈银珍坐回他身边,手还攥着他的手腕不放,连忙追问道:“快给妈说说,这半年你到底咋过的?”
谢维康抽了张纸巾擦了擦嘴,慢慢讲起自己的经历。
从揣着仅有的200块钱坐绿皮车去济南,到进家具厂工作,再到认识工友和对他像亲儿子的老板夫妻俩。
讲到和杨显梅、李梅的纠葛时,谢世福放下筷子,忍不住打趣道:“你个毛头小子,自己都还没断奶,还敢谈恋爱?别到时候没照顾好人家,反倒祸害了姑娘。”
谢维康立马站起身,一只脚‘咚’地踩在椅子上,急着辩解道:“她们对我可好了!显梅姐虽然管得严,但心细,我上次发烧到快四十度,晕乎乎的,是她和梅子姐姐送我到诊所打的吊瓶。梅子姐姐更不用说,还跟我处对象呢!她手特别巧,会做衣服和包包,你看你看,我身上这件羽绒服,还有这个包包,都是她亲手给我做的!”
说着,还得意地扯了扯身上的衣角,又提着那个背包扬了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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