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五的北京，天空是一种压抑的铅灰色。天气预报说午后有雷阵雨，但清晨的空气里已经能嗅到暴雨来临前的潮湿气息。
苏念醒来时，天还没完全亮。她看了一眼手机，凌晨五点四十分。昨晚陆时衍送她回家后，她又一个人在书房工作到凌晨两点，只睡了不到四个小时。
但奇怪的是，她并不觉得疲惫。相反，一种近乎亢奋的清醒感贯穿全身——就像运动员在重大比赛前的状态，所有的感官都被调动到极致。
她起身走到窗前，拉开窗帘。远处的天际线开始泛起鱼肚白，城市在晨雾中若隐若现。今天下午两点，创科集团的技术发布会将在这座城市的中心举行。成败在此一举。
手机震动，是陆时衍发来的信息：“醒了？我让司机六点半到你家楼下，我们先去场地做最后一次检查。”
苏念回复：“好。你昨晚睡了吗？”
“睡了三个小时，够了。”陆时衍回复，“今天需要清醒的头脑。”
简单洗漱后，苏念换上昨晚准备好的衣服——一套剪裁得体的深灰色西装套裙，搭配简洁的珍珠耳钉和低跟皮鞋。她化了淡妆，将长发整齐地束在脑后。镜中的自己眼神坚定，看不出半点昨晚的疲惫。
六点半，陆时衍的车准时到达。苏念上车时，发现陆时衍已经在了，手里拿着平板电脑，眉头紧锁。
“怎么了？”苏念问。
“天鹰投资和长风资本刚刚发来正式函件。”陆时衍将平板递给她，“他们决定在今天的特别股东大会上支持林美兰。”
苏念的心猛地一沉。这两家机构加起来持有6%的股份，如果倒向林美兰，那么林美兰的支持率将达到41%，而他们这边……
“我们的支持率现在是多少？”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最新的统计是33.7%。”陆时衍的声音很平静，但苏念能听出其中的沉重，“包括父亲18.7%，我5.2%，清源基金4.5%，还有几家小股东加起来5.3%。还有一些持股低于0.5%的小股东可能会支持我们，但他们的股份太分散，影响有限。”
“差7.3%。”苏念快速计算，“如果我们能争取到剩余股东中超过三分之二的支持，还有机会。”
“理论上是这样。”陆时衍点头，“但今天下午的发布会必须成功。如果能让那些还在观望的股东看到公司的真实价值，我们还有翻盘的可能。”
车子驶入北京展览馆的地下停车场时，刚刚七点。发布会场地里，工作人员已经忙碌起来。巨大的LED屏幕正在调试，灯光师在调整光线角度，音响师在测试麦克风，整个场馆弥漫着一种大战前的紧张氛围。
苏念和陆时衍分头检查。她先去了后台技术控制室，张辰和他的团队已经在那里了，所有人眼睛都红肿着，但精神高度集中。
“苏总监！”张辰看到她，立刻迎上来，“模拟攻击演示已经准备就绪，我们连夜又增加了两层备用方案。”
“成功率？”苏念问。
“如果按原计划进行，85%。如果出现突发情况切换到备用方案，75%。”张辰回答，“这是我们能达到的最高水平了。”
苏念拍了拍他的肩膀：“辛苦了。我相信你们。”
她又去了前台，检查座位安排、媒体区、股东专区。每个细节她都亲自过目——座位的舒适度、屏幕的可视角度、资料袋的摆放……她知道，在这种高规格的发布会上，任何一个小失误都可能被放大。
八点半，李晓晴匆匆赶来，脸色不太好看。
“苏总监，刚收到的消息。”她把苏念拉到一边，“林女士那边，今天上午十点也要开新闻发布会。”
“同一时间？”苏念皱眉。
“不，她选在十点，比我们早四个小时。”李晓晴说，“据我们得到的内部消息，她可能会在发布会上宣布一个‘重大利好消息’，试图抢在我们前面影响舆论。”
“知道具体内容吗？”
“暂时不清楚，但应该和分拆上市方案有关。”李晓晴压低声音，“而且，我听说她邀请了几乎所有的财经媒体，阵仗很大。”
这是典型的围剿战术——在对手的重磅活动前，先发制人，抢夺关注度和话语权。
苏念沉思片刻：“我们的媒体邀请都确认了吗？”
“确认了，一百二十七家媒体全部回复出席。”李晓晴说，“但林女士那边也邀请了不少，可能会分流一部分记者。”
“没关系。”苏念说，“真正重要的不是来了多少记者，而是发布会的内容能不能打动人心。通知公关部，密切关注林女士发布会的动向，有任何情况立刻汇报。”
“明白。”
上午九点，苏念和陆时衍在后台临时办公室汇合。两人面前摆着两份不同的演讲稿——一份是昨晚定稿的正式版本，另一份是根据最新情况连夜修改的应对版本。
“林美兰十点的发布会，我们需要应对吗？”陆时衍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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