敦煌边界的驿站里,风沙如鬼哭。
沈鹤龄冷眼看着那尊缺了小指的纸像在火盆中扭曲、焦黑,一股廉价的香灰气混杂着草纸燃烧的呛人味道,让他厌恶地皱起了眉。
他身后,一众差役屏息静气,不敢发出半点声响。
在这位以心狠手辣着称的缇骑司指挥使面前,任何对这些“乡野淫祠”的同情,都可能招来杀身之祸。
就在纸像的最后一角被火焰吞噬的刹那,沈鹤龄的心口猛地一紧。
那感觉极其诡异,就像有一根细针,淬了冰,从他左肋第三根与第四根肋骨之间精准刺入,又带着一股灼热的力道,狠狠一搅。
他闷哼一声,脸色瞬间煞白,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
他强行压下喉头的腥甜,声音却已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封锁全城,挨家挨户地搜!所有来历不明的塑像、图画、牌位,一律就地焚毁!本官倒要看看,是哪个活腻了的,敢在天子脚下装神弄鬼!”差役们轰然应诺,四散而去。
沈鹤龄扶着门框,剧烈地喘息着,他没有注意到,就在他下令的那一刻,驿站屋檐下那盏从未有人留意的白骨灯笼,灯芯那点豆大的火光,倏地一跳,颜色由昏黄转为一种妖异的血红。
灯笼里浸透了谢扶光断指血泪的灯芯,遇热则活,见风则噬。
这名为“影灯阵”的杀局,其真正的核心,并非被烧毁的纸像,而是他自己……当他以雷霆之势踏入敦煌,意图抹去谢氏一族在这片土地上最后的痕迹时,他早已是阵中最关键的那枚棋子。
千里之外,北岭寒窑废墟。
白璎盘坐于一片霜白的土地上,十指翻飞,快得几乎带出残影。
那张由裴九渊拼死送出的雪山祭坛图,在她面前缓缓铺开。
图上笔触繁复,勾勒出一座深埋于雪山之下的宏伟祭坛,以及祭坛中央,那具被无数金色丝线捆缚的披甲尸骸。
白璎咬破指尖,将一滴心头血精准地点在图上尸骸的眉心。
刹那间,天旋地转,一股强大无比的吸力将她的意识猛地拽入一片混沌。
一段不属于她的,却又无比真实的记忆,在她脑海中炸开。
那是二十年前,一个没有月亮的极夜。
巍峨的归影阵内,光华流转,当时的宠妃苏婉清,一身素衣,怀中抱着一个尚在襁褓的婴孩。
她神情悲戚而决绝,口中低声吟唱着古老而诡异的《换命谣》:“一魂换山河,二魄镇龙脉,三精作薪柴,四气续嗣代。”歌谣声中,她拿起一把金剪,毫不犹豫地剪断了一根连接着婴孩心口与一具精致木偶的金色丝线。
她将那木偶小心翼翼地放入一个地穴,而那个婴孩,则被她亲手交给了前来接应的宫人。
那个婴孩的面容,与当今圣上萧无咎幼时的画像,一般无二。
白璎猛地睁开双眼,眼中血丝密布,她捂住剧烈起伏的胸口,一字一顿地低语:“原来……从来不是她要嫁入皇室,攀附权贵。是皇室,偷了她的命格,窃了她的龙气。”
“既他借我族祭仪活命,那就让他尝尝,被当成傀儡是什么滋味。”谢扶光冰冷的声音自胎傀心核中响起,不带一丝情感。
她的声音仿佛淬过北地的寒冰,每一个字都带着刺骨的锋芒。
在她的指引下,白璎从怀中取出一块漆黑如墨的骨牌,正是乌图萨满临终前交给她的“罪骨牌”。
骨牌上,密密麻麻地刻着一个个名字。
白璎依言将其置于一块天然形成的青石砧板上,运起内力,将其碾为齑粉。
粉末与特制的灵砂混合,在北岭的寒风中散发出一种奇异的甜香。
“逆命砧台,启。”随着谢扶光一声令下,白璎将混有骨粉的灵砂洒在祭坛图之上。
谢扶光以自身仅存的残识为引,开始逐一呼唤牌上的姓名。
那不是召唤魂魄,而是一种更为霸道、更为精妙的掠夺——强行抽取这些活人尚在人间的“心跳频率”。
每一个名字被念出,空中便凭空多出一道细若游丝、闪着幽光的红线。
这些红线仿佛有生命一般,在空中交织、缠绕,最终汇聚于白璎指尖。
一道,两道……整整七十一道。
当最后一道“缚心丝”织成时,它并未与其他丝线汇合,而是猛地绷直,如同一根精准的指针,遥遥指向东南方……皇城,乾清宫的方向。
深夜,乾清宫内灯火通明。
萧无咎正在批阅西北边境传来的紧急军报,忽然,他只觉心口猛地一阵抽搐,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又像是有一根冰冷的丝线要从心脏里硬生生穿透出来。
他下意识地捂住胸口,脸色微变。
那感觉稍纵即逝,快得仿佛只是错觉。
他掀开龙袍,查看胸口的皮肤,光洁如初,完好无损。
可当他指尖触及心口位置时,却清晰地感知到了一丝极细微的震颤。
那是他的心跳,但节奏却发生了一丝难以言喻的改变,不再沉稳有力,反倒像是被人用指尖在外轻轻拨弄的琴弦,多了一丝身不由己的韵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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