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岩是被饿醒的。
那种感觉,像是有一只无形的手攥紧了他的胃,在里头点火、绞拧。他睁开眼,天已大亮,阳光透过窗纸,在布满灰尘的空气里切出明晃晃的光柱。
他撑着还有些发软的身子坐起来,打量着这间属于他的小屋。除了一床、一桌、一凳,别无他物,却让他感到了穿越以来前所未有的安心。
“咕噜——”
肚子的轰鸣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响亮。陆岩揉了揉空瘪的腹部,决定出去找点吃的,或者……找他的新师父。
他趿拉上那双不合脚的旧布鞋,轻轻推开房门。
义庄的院子比想象中宽敞,青石板铺地,扫得干干净净。角落里有几棵老树,枝叶蓊郁。正堂大门敞开着,能看见里面摆放着几口漆黑的棺材,非但不显阴森,反而有种庄严肃穆之感。
九叔正站在院中的石磨旁,手里拿着一把糯米,细细洒在磨盘边缘,口中念念有词,像是在进行某种日常的净化仪式。晨光落在他灰色的道袍上,镀上一层淡金。
听到开门声,九叔转过头,看到扶着门框、脸色依旧有些苍白的陆岩,眉头微不可查地蹙了一下。
“醒了?感觉如何?”他放下糯米,拍了拍手,走了过来。
“师父,”陆岩规规矩矩地喊了一声,小脸上努力想做出沉稳的表情,奈何肚子不争气,又是一阵响亮的“咕噜”声。
这声音让他耳根一热,有些窘迫地低下头。
九叔眼底掠过一丝几不可察的笑意,面上却依旧严肃。“看来是无大碍了,知道饿是好事。跟我来。”
他转身朝一旁的灶房走去,陆岩赶紧迈着小步跟上。
灶房比卧房更显简陋,一口大灶,一个碗柜,角落里堆着些柴火。九叔走到米缸前,掀开木盖,动作却顿了一下。
陆岩凑过去一看,心里咯噔一声。
米缸快见底了,只剩下缸底薄薄的一层糙米,估计煮两碗稀饭都勉强。
九叔沉默地用木碗舀出小半碗米,动作一丝不苟,没有半点浪费。他将米倒入锅中,加了满满一瓢水,盖上锅盖,然后蹲下身,熟练地生火。
橘红色的火苗舔舐着锅底,映着九叔沉静的脸庞。他没有看陆岩,只是盯着灶膛里的火,仿佛随口问道:“身子可还有哪里不适?”
陆岩摇了摇头,随即意识到九叔没看他,忙开口道:“没有,就是……没力气。”
“嗯。”九叔应了一声,用烧火棍拨了拨柴火,让火烧得更旺些,“你昏迷时,我探查过你的经脉。”
陆岩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屏住呼吸。
“阳气冲和,却隐有淤塞,是长期饥馑,损了根基。”九叔的语气平淡,听不出喜怒,“好在底子……异于常人。从今日起,需循序渐进,固本培元。”
他没有提“阳煞之体”,也没有说那浩瀚如海的气血,只是点出了最表层的虚弱。但陆岩能感觉到,师父话里有话。
粥很快煮好了,稀得能照见人影。九叔给他盛了满满一大碗,自己却只倒了小半碗米汤。
“吃吧。”九叔将碗推到他面前,自己端着那碗米汤,走到灶房门口,看着院子。
陆岩看着面前这碗几乎不能称之为“饭”的稀粥,又看了看师父清瘦挺拔的背影,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他埋下头,拿起筷子,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粥很烫,味道也寡淡,但他吃得异常认真,仿佛在完成一件神圣的任务。
一碗热粥下肚,那股抓心挠肝的饥饿感总算被压下去些许,一股暖流从胃部向全身扩散,让他恢复了些力气。
他刚放下碗,九叔便转过身,目光落在他身上:“既然有力气了,便活动一下。”
九叔从墙角拿起一把几乎有陆岩那么高的扫帚,递给他:“把院子扫了。动作放轻,意存丹田,感受气息流转。”
这不像吩咐,更像是指点。
陆岩双手接过沉甸甸的扫帚,点了点头。他走到院子中央,开始一下一下地扫地。他谨记九叔的话,努力放轻动作,去感受身体内部。
起初没什么特别,只是觉得这扫帚很重,没扫几下胳膊就酸了。
但渐渐地,随着他身体的运动,一丝丝微弱的热流开始从身体深处渗透出来,流向酸软的四肢。这热流所过之处,疲惫感竟悄然减轻。他扫地的动作,也不知不觉间变得顺畅起来,甚至带上了一种奇特的韵律。
九叔站在灶房门口,端着那碗早已凉透的米汤,目光始终没有离开陆岩。
他看到陆岩起初的笨拙和吃力,也看到了他随后动作变得协调,甚至……过于协调。那扫地的姿态,手臂的摆动,重心的转移,隐隐透着一股经历过千锤百炼的、近乎本能的发力技巧,绝不是一个普通饥荒孩童该有的样子。
这小子,身上秘密不少。
九叔眼神深邃,却没有出声打断。
就在这时——
“铛!”
一声清脆的金铁交击之声,突兀地从陆岩脚下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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