坠入。永无止境的坠入。
时间失去了意义,空间扭曲成噩梦的具象。筒子楼那倾斜45度的残骸,在湮灭奇点残留的时空涟漪和持续不断的量子暴雨冲刷下,正经历着超越物理法则的恐怖畸变。它不是倒塌,而是融化,如同高温下的蜡像。钢筋不再是支撑的骨骼,而是变成了流淌的、暗红色的熔融金属溪流,在混凝土溶解成的灰色粘稠泥沼中蜿蜒、缠绕。墙壁向内卷曲,断裂的楼板如同巨兽的鳞片般翻卷、对接。窗户和门洞撕裂、拉伸,形成光滑得令人作呕的曲面。整个废墟在无形的、来自高维空间的“量子潮汐”拉扯下,匪夷所思地扭曲、翻转、自我吞噬,最终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拓扑学上无限循环的、没有内外之分的克莱因瓶结构!
我就在这噩梦造物的内部坠落。没有上下左右,只有扭曲的光线和疯狂旋转的视角。前一秒还在坠向似乎是“瓶底”的黑暗深渊,下一秒又发现自己被抛向“瓶口”那不断缩小的、布满旋转星辰的诡异天穹。失重感与超重感交替撕扯着内脏,耳膜在气压的剧烈变化中刺痛欲裂。视觉残留着星阵爆发的强光、湮灭的白芒、手术室的无影灯、还有宋明辉最后传来的沙堡星图……无数碎片在意识中翻滚、碰撞,与眼前这超越理解的几何地狱交织在一起,几乎要将理智彻底撕碎。
“瓶壁”上,不断闪现着被扭曲拉长的影像碎片:赵医师在奇点边缘被拉成面条般的残影,发出无声的尖叫;周董事在反物质湮灭的白光中分解成纯粹的基本粒子流;七个克隆体眉心的芯片在EMP冲击下爆裂的火花;甚至还有仁爱医院地下,那三百个培养舱在失去同步信号后,舱门失控弹开,粘稠营养液汹涌溢出的混乱场景……
就在这混沌坠落的尽头,克莱因瓶那理论上不存在的“内部”与“外部”的界限彻底模糊,空间如同被揉皱的纸团般猛地向内坍缩!
“噗通!”
不是坚硬的地面,而是粘稠冰冷的液体!巨大的冲击力让我瞬间下沉,刺骨的寒意如同亿万根钢针扎入骨髓!粘稠的、散发着浓烈消毒水和某种生物碱甜腥味的液体灌入口鼻,呛得肺部火辣辣地疼。
我挣扎着上浮,破开液面,剧烈地咳嗽着,吐出带着冰碴的淡蓝色粘液。眼前是绝对的黑暗,只有远处几点幽绿的应急灯如同鬼火般闪烁,勉强勾勒出一个庞大得令人窒息的地下空间轮廓。
仁爱医院地下实验室!比监控画面中更加冰冷、更加死寂、更加绝望。
巨大的空间被一排排望不到边际的圆柱形培养舱占据,如同钢铁森林构成的冰冷墓园。大部分舱体已经破裂,粘稠的幽蓝色营养液如同失败的羊水,流淌一地,形成没过脚踝的冰冷“湖泊”。破裂的管线垂挂下来,滴着水珠。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化学药剂、营养液腐败和臭氧混合的味道。绝对的寂静中,只有应急灯变压器发出的微弱嗡鸣,以及液体滴落的空洞回响,更添死寂。
我的目光,被空间最深处、最高处的一个巨大舱体牢牢吸引。它不同于其他舱体,更加庞大,材质是某种深色的、近乎不透明的特种玻璃。舱体表面连接着远超其他舱体数量的、粗大的管线,如同巨树的根须,深深扎入天花板和墙壁。此刻,舱体内部正散发出一种柔和的、不断变幻色彩的辉光——赤红、靛蓝、银白、翠绿……如同宇宙星云在其中孕育、流动。
那是……本体的所在?林晨?还是……“母亲”?
就在我涉着粘稠冰冷的液体,踉跄着向那巨大舱体靠近时,异变陡生!
那巨大舱体的深色玻璃内壁,仿佛变成了某种液态的屏幕。一个模糊的女性身影在变幻的辉光中浮现。她悬浮在舱内,长发如同水草般在能量流中飘散。她的身体似乎在……融化?并非物理的溶解,而是构成身体的物质正在分解、升腾,化作无数极其微小的、闪烁着各色光芒的粒子流!这些粒子流如同有生命的星尘,在舱内汇聚、盘旋,形成一片不断翻涌、内部结构复杂到令人头晕目眩的神经云!这云团仿佛拥有意识,其核心的光点明灭闪烁着,如同在传递着某种跨越维度的信息。
紧接着,那不断翻涌的神经云表面,如同水波般荡漾开来,清晰地映照出了不久前筒子楼顶楼的终局景象!
画面无声,却比任何声响都更震撼:
赵医师在时空奇点恐怖的引力下,身体被拉长成非人的形态,脸上凝固着极致的恐惧,正被无可抗拒地拖向视界中心的黑暗。
周董事的飞行器被反物质湮灭的白光彻底吞噬,连一丝残骸都未曾留下,只有那片代表绝对虚无的白光在扩散。
七个克隆体在湮灭冲击波中瞬间汽化,连同微型反物质容器一起化为乌有。
我(林默)被宋明辉汽化的机械臂拽离奇点边缘,坠向未知的深渊……
本体……或者说,这片由本体“融化”形成的神经云,正以某种超越时空的方式,“看”着这一切!她不仅知道,而且似乎正在……记录?分析?共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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