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镇的雨一连下了三日,胭脂铺后院的药圃里,新栽的紫苏被雨水洗得发亮。玉玲珑正看着青禾记录药材生长情况,小蛮突然踩着水洼跑来,油纸伞上的水珠溅了满地:“姐姐!西街的李婶说,有个姑娘在铺门口等了三天,说一定要见你!” “什么人?”玉玲珑放下手中的药锄,袖口沾着泥土,却难掩眉宇间的清冽。
自上次立规纳徒后,每日都有百姓来求助或投奔,但能让李婶特意通报的,定不一般。 “说是……说是去年被你从黑风堂手里救出来的那个绣娘。”小蛮抹了把脸上的雨水,“叫春桃,当年她被抢了铺子,你还给了她银子重新开张呢。”
玉玲珑恍然记起。去年在苏州追查钱通时,确曾救过一个被黑风堂打手欺凌的绣娘,那姑娘当时吓得浑身发抖,抱着绣绷跪在地上磕头,没想到今日竟寻到了乌镇。 她跟着小蛮来到前铺,只见屋檐下站着个穿粗布衣裙的姑娘,身形单薄,手里紧紧攥着个布包,雨水顺着她的发梢滴落,却脊背挺得笔直。
见玉玲珑出来,她连忙上前,深深一拜:“玲珑姑娘,小女子春桃,特来投奔!” “你怎么寻到这里的?”玉玲珑请她进屋坐下,小蛮端来热茶,春桃捧着茶杯暖手,指尖却在微微颤抖——那是常年刺绣留下的薄茧。 “姑娘忘了?你去年给我留过一块刻着‘玲’字的玉佩,说遇到难处可凭玉佩来乌镇找你。”
春桃从布包里掏出玉佩,上面的刻痕已被摩挲得发亮,“黑风堂的人放火烧了我的新铺子,说我私通玲珑楼,我实在走投无路……”她眼圈泛红,却倔强地没掉泪,“但我不是来求收留的,我有手艺,能帮姑娘做事!” “哦?什么手艺?”苏媚儿恰好从楼上下来,闻言挑眉打量春桃,见她容貌清秀却并不起眼,实在看不出有什么过人之处。
春桃打开布包,里面并非绣品,而是几副面皮——有老妪的皱纹、壮汉的络腮胡,甚至还有孩童的圆脸,眉眼口鼻栩栩如生,竟与真人一般无二。“小女子家传的手艺,会做易容面皮。”她拿起一张老妪面皮贴在脸上,手指灵巧地调整边角,不过片刻,刚才还清秀的姑娘竟变成了个满脸皱纹的老婆婆,连声音都变得苍老沙哑,“这样的面皮,我一日能做三张,防水防汗,能维持三个时辰。”
玉玲珑和苏媚儿都惊住了。玲珑楼的情报传递一直是难题,黑风堂盘查严密,普通信使稍不留意就会暴露,若有这易容术,情报传递便能如虎添翼。 “你这手艺……是家传的?”慕容雪恰好进来,看到春桃的易容,也不由睁大了眼睛。她常年习武,见过江湖上的易容术,却从未见过如此逼真自然的。
春桃点点头,声音恢复清亮:“我祖父曾是戏班的化妆师,专做登台的面皮,后来戏班散了,就教了我这手艺。黑风堂烧我铺子时,我什么都没带,只把做面皮的工具和几张成品揣在怀里跑了。”她看着玉玲珑,眼神恳切,“姑娘救过我,玲珑楼为民除害,小女子无以为报,愿用这手艺为楼里效力,做个信使,哪怕是死,也甘心情愿!”
玉玲珑看着她眼中的坚定,又想起孙鹤临终前的嘱托——情报网是玲珑楼的命脉。她沉吟片刻,对春桃说:“玲珑楼的信使九死一生,你可想清楚了?” “想清楚了!”春桃用力点头,“与其被黑风堂追杀,不如做点有意义的事。我这条命是姑娘给的,现在该还给玲珑楼了。” 就这样,春桃成了玲珑楼首位专职易容信使。
玉玲珑让她先熟悉楼里的情报网络,苏媚儿则带着她演练各种身份的言行举止——扮老妪要佝偻着背,咳嗽声要自然;扮商贩要会吆喝,得记得各种货物的价格;扮孩童要蹦蹦跳跳,眼神要天真无邪。
春桃学得极快,不仅面皮做得越来越精致,连语气神态都模仿得惟妙惟肖。三日后,她第一次正式出任务:将黑风堂苏州粮仓的分布图送往杭州,交给苏媚儿在那里的线人。 出发前,玉玲珑亲自为她检查行装。春桃扮成个卖花的老婆婆,竹篮里插着茉莉花,夹层里藏着用油纸包好的地图。“
杭州城门盘查严,若被问起,就说去灵隐寺进香,这是通关的路引。”玉玲珑递给她一块刻着“香”字的玉佩,“这是杭州线人的信物,见到他,就说‘茉莉花开了’。” 慕容雪塞给她一小瓶解毒药:“黑风堂的人最近常用‘迷魂香’,若闻到异香,立刻捏碎这药瓶,气味能解。”
小蛮则偷偷往她兜里塞了把淬了麻药的小飞刀:“遇到危险就用这个,别硬拼!” 春桃一一记下,对着镜子最后整理了下老妪面皮,深深一拜:“请姑娘们放心,春桃定不辱使命!” 她推着花车刚出乌镇,就遇到了麻烦。
三个黑衣人气势汹汹地拦路,为首的正是黑风堂新派来的蝎女——她穿一身红衣,指甲涂着猩红的蔻丹,眼神如毒蝎般阴冷。“老东西,见过玲珑楼的人吗?”蝎女的声音尖细刺耳,指甲几乎要戳到春桃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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