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第一缕阳光,跟做贼似的,悄悄摸摸从歪脖子老树的枝叶缝里钻下来,正好照在林天那张睡得口水都快流出来的脸上。
“唔……”林天眼皮动了动,被这光晃得有点烦,下意识地抬手揉了揉眼。
他这一动不要紧。
粘在他破布衣角上,正睡得安稳(或者说在努力吸收仙帝衣角无意识散逸的微弱道韵)的九幽玄冥莲灵,整个莲身猛地一哆嗦!
“嗡——!”一股带着巨大惊慌和强烈依赖的灵魂波动瞬间炸开!
它像只受惊的小奶猫,花瓣都吓得支棱起来了,死死扒拉住林天的衣角,生怕被甩掉!刚找到的“安全港湾”,可不能没了!
林天迷迷糊糊睁开眼,感觉衣角好像被啥东西挂住了,沉甸甸的。
他低头一瞅。
一朵沾满干泥巴、糊着草屑、花瓣边缘还顽强地粘着点风干鸟粪痕迹的、脏得连亲妈(如果它有)都认不出来的……破莲花,正死命地扒拉在他衣角上。
“咦?”林天眨巴眨巴还带着睡意的眼睛,有点懵。
这玩意儿……哪来的?
他昨晚泡完脚好像随手丢旁边了?怎么跑衣服上来了?还粘这么紧?
他下意识地伸手,想把这脏东西给薅下来扔掉。
手指刚碰到那冰凉带泥的花瓣——
“嗡——!!!”
一股比刚才强烈十倍、充满了极致恐惧、无助、哀求,甚至带着点哭腔的灵魂波动,如同海啸般从莲花里爆发出来!直冲林天!
莲灵吓疯了!它以为“爹”又要把它丢掉!或者……按土里?!不要啊!!!
这波动太强烈了,强烈到……让睡眼惺忪的林天都感觉脑子“嗡”了一下。
“啥玩意儿?”他甩了甩头,看着手里这朵抖得跟筛糠似的脏莲花,有点莫名其妙。这花……在害怕?怕他?
林天挠了挠睡得乱糟糟的头发。
算了,一朵花而已,爱粘着就粘着吧,反正衣服也够破,不差这点泥。他随手把扒在衣角上的莲花往旁边扒拉了一下,让它别挡着自己起身。
就这一个随意的动作,落在远处灌木丛后那群趴了一夜、眼睛布满血丝的玄冥教高层眼里,不啻于惊雷!
“动了!前辈动了!祂……祂碰神莲了!”一个长老激动得差点咬到舌头。
“神莲……神莲在发抖!祂在害怕前辈!”另一个长老声音发颤,感同身受。
“不对!你们仔细感应!神莲的波动……虽然害怕……但……但那股依赖感……更浓了!祂……祂好像是在……撒娇?在求前辈别丢下祂?!”一个感应敏锐的长老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说出了连自己都觉得荒谬的结论。
撒娇?!一朵被按土里埋过的神莲……在跟差点按死它的煞神……撒娇?!
这世界太疯狂了!
林天压根不知道自己一个动作引发了多大的脑补风暴。他伸了个懒腰,骨头节噼啪作响,感觉肚子有点饿。
“啧,得找点吃的。”
他站起身,目光随意地扫向旁边的树林,看到不远处一棵歪脖子小树上挂着几颗红彤彤、水灵灵、看起来就很解渴的野果子。
“就它了。”林天迈开步子,溜溜达达地朝那棵小树走去。
他走路很随意,就是普通人散步那种,深一脚浅一脚,踩得地上的枯枝败叶咔嚓作响。
但!他身上粘着的那朵九幽玄冥莲!
随着林天走动,莲灵那点微弱的力量根本抓不稳,整个莲身被晃得左摇右摆,在林天那破衣角上荡起了秋千!
“嗡……嗡……嗡……” 莲灵的灵魂波动变成了连续不断的、带着晕眩和强烈不适的呻吟,像是在喊:晕……晕莲啦!爹!慢点!慢点啊!莲要吐啦!(虽然它没东西可吐)
玄冥教众人:“……”
他们清晰地“看”到,随着前辈那看似随意、实则蕴含某种他们无法理解的玄奥韵律(其实就是普通走路)的步伐,神莲之灵被晃得七荤八素,灵魂波动乱成一锅粥。
“前……前辈这是在……用无上步法……淬炼神莲之灵的神魂?!”一个长老倒吸一口凉气,强行解读。
“定是如此!看似颠簸,实则内蕴大道韵律!如同将铁胚置于熔炉反复锻打!去芜存菁!大造化!这是神莲的大造化啊!”另一个长老激动得胡子乱颤,仿佛亲眼见证了神迹。
“快!记下来!前辈的每一步落点!角度!力度!这定是无上传承!”有长老甚至掏出了玉简,开始疯狂记录林天那深一脚浅一脚的脚印!眼神狂热得像在看绝世秘籍!
一群魔道巨擘,此刻如同最虔诚的小学生,趴在地上研究“仙帝走路留下的脚印”,试图从中参悟大道。场面极其诡异又充满黑色幽默。
林天走到小树下,抬头看了看那几颗诱人的红果子。
树不高,果子就在他头顶上方一点。
他也没多想,很自然地伸出手,准备摘。
就在他手指即将碰到最近那颗果子的瞬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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