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听筒里传来的忙音,像一根冰冷的针,瞬间刺穿了我最后一丝侥幸。
我浑身的汗毛瞬间竖了起来,刚才因电话中断而僵住的身体,此刻像被冻住的冰块,连指尖的颤抖都停了半拍。时间仿佛被拉长、凝固,客厅里只剩下我擂鼓般的心跳,和那令人窒息的死寂。
这死寂,比任何喧嚣都更令人恐惧。静得能听见自己牙齿打颤的轻响,“咯咯”声在空旷的房间里被无限放大,敲打着我的耳膜。就在这时,一直蜷在沙发角落的细犬突然炸了毛,背上的毛发根根倒竖,如同一只被激怒的刺猬。它猛地窜起,对着阳台的方向狂吠起来,那叫声比刚才对着消防通道时更急、更烈,喉咙里滚动着低沉的咆哮,混着尖锐的犬吠,声浪层层叠叠,震得空气都跟着发颤。它不再是警告,而是发自本能的、面对绝对威胁的恐惧。
我下意识地攥紧了别在腰后斧子的木柄,那是我唯一能抓住的、冰冷而坚实的依靠。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失去了所有血色。我强迫自己移动,一步一步,像踩在薄冰上,小心翼翼地往阳台挪。每走一步,脚下的地板都像在打滑——冷汗早就浸透了棉袜,黏糊糊地贴在鞋底,随着我的挪动,发出细碎而令人牙酸的“沙沙”声。这声音在极致的安静中,显得格外刺耳。
阳台的猫群彻底乱了。平时最是高傲的“妹”,此刻尾巴绷得像一根拉满的弓弦,几乎要竖成一根铁棍,它全身的毛都炸开了花,瞳孔缩成两枚冰冷的针尖,死死盯着落地窗,喉咙里发出“哈——哈——”的、充满警告的嘶吼。其他几只猫也跟着弓背炸毛,它们不再像往常那样互相追逐,而是本能地聚拢又散开,锋利的爪子在光洁的瓷砖上磨得“吱吱”作响,那声音像是在刮擦我的神经。就连平时最沉稳、仿佛世事不惊的三花“老佛爷”,也一反常态,开始焦躁地原地转圈,尾巴焦虑地拍打着地面,发出沉闷的“啪啪”声。
离阳台越近,那“咚、咚”的撞击声就越沉、越清晰。
那不是风的声音,也不是树枝的敲打,而是一种有生命、有重量的撞击。每一下都像一把沉重的铁锤,不偏不倚地敲在我的心口上,震得我五脏六腑都在翻腾。
终于,我挪到了阳台门口,借着客厅昏暗的灯光,我猛地停住脚,嘴巴不受控制地张大,连呼吸都忘了——
窗外的雨不知何时已经停了,但世界并没有因此变得明亮。灰蒙蒙的天压得极低,仿佛一顶巨大的铅灰色棺盖,笼罩着整座城市。而就在这压抑的背景下,一只簸箕大的黑色怪鸟,正用一种近乎自残的疯狂,一次又一次地撞在我家的玻璃上。
它的翅膀展开足有近乎2米宽(事后我在惊魂未定中,曾颤抖着在阳台张开双臂测量过,发现竟比我的臂展开,还要长出一大截)。那黑灰色的羽毛上,沾满了不知是雨水还是别的什么黏稠的液体,在窗外微弱的光线下,泛着一层令人作呕的油腻光泽。而最让人头皮发麻、血液倒流的,是它脖颈的位置——除正中一只硕大的、狰狞的脑袋外,两侧竟各有四个小脑袋!每个脑袋都像是缩小版的秃鹫,可是感觉又不像是类似,长着状如赤红色鸡冠的肉瘤,尖喙泛着刺目的血红色,仿佛刚刚啄食过血肉。
更恐怖的是它的眼睛,九双眼睛,铜红色的眼睛齐刷刷地盯着我,瞳孔里没有任何神采,没有愤怒,没有饥饿,只有一片死寂的、如同凝固血块般的浑浊。
“咚!”它又狠狠撞了一下,玻璃上留下一道污秽的黑色印子,几根脱落的黑羽打着旋儿飘在窗外。紧接着,九张嘴同时张开,发出一阵尖锐到足以撕裂灵魂的鸟啸——那声音根本不像任何一种已知的鸟鸣,更像无数根烧红的钢针在疯狂刮擦金属,刺耳得让我忍不住双手死死捂住耳朵,太阳穴突突地狂跳,仿佛下一秒就要炸开。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所有的理智、所有的常识都被这超现实的景象碾得粉碎。只剩下一个念头在疯狂打转、尖叫:这不是传说里的东西吗?
《山海经》里的九头鸟!鬼车!小时候看画册时,我还天真地觉得那是古人凭空编造的神话,是荒诞不经的想象。可现在,这只只应存在于古籍中的、长着九个脑袋的怪鸟,就活生生地撞在我家二十一世纪的阳台玻璃上,九双血红色的眼睛,正死死地、毫无感情地盯着我!
“欧!买噶……”我无意识地冒出一句,声音干涩得像砂纸磨过朽木,连自己都感到陌生。手心里的冷汗又涌了上来,湿滑腻手,攥着斧子的手不由自主地滑了一下,木柄上残留的那一点点温热,根本压不住心底那股从深渊里冒出来的、刺骨的寒意。
那九头鸟像是被我这声干涸的惊叫刺激到了,撞玻璃的力度突然变大,频率也越来越快,“咚咚咚”的声音密集得如同暴雨敲窗。我家的玻璃只是普通的双层玻璃,哪里经得起这样的撞击!我眼睁睁地看着,玻璃边缘开始出现细微的、蛛网般的裂纹,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蔓延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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