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欧阳靖和李倩,却摇了摇头,选择留在大厅。他们靠在堵门的沙发上,身体微微蜷缩,手里仍紧紧攥着武器——消防斧的斧柄被握得温热,唐刀的刀鞘贴着裤腿泛着冷光。即使在休息,他们的眼皮也只是半阖着,耳朵却如雷达般警惕,捕捉着楼道里任何一丝风吹草动,像两尊纹丝不动的守夜石像,在暂歇的硝烟里,牢牢守着这片刻的安宁。
我望着众人沉沉睡去的疲惫身影,轻手轻脚地跟周楠、老板娘打了声招呼,便转身出门。指尖下意识摩挲着口袋里的黑色羽毛,冰凉的触感顺着指腹蔓延,让我愈发焦灼——既牵挂着三楼家中的姐姐,更放心不下刚独自回去的“妹”。
穿过走廊来到大厅,我又转向守在门口的两人,低声交代:“欧阳靖,李倩,我回三楼家里看看我姐,顺便拿点物资,很快回来。”
两人闻言睁开眼,对视一眼后轻轻点头,李倩还抬手比了个“小心”的手势。毕竟我家就在这栋3号楼的三楼,没必要躲躲闪闪,同一栋楼里,有任何动静也能及时呼应。
我揣好消防斧,转身快步走向楼梯间。晨光透过楼道破碎的窗户,在台阶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断壁残垣间还残留着昨夜战斗的痕迹——散落的断须、凝固的墨绿色汁液,空气中弥漫着湿腥与草木腐烂的气息。踩着熟悉的台阶往上走,每一步都格外踏实,这里是我和姐姐在末世里相依为命的避风港。
推开三楼家门的瞬间,一道黑色身影率先扑了出来,正是黑毛细犬多多。它摇着蓬松的尾巴缠上我的腿,舌头舔舐着我的手背,喉咙里发出兴奋的呜咽声。紧接着,好几只花色各异的猫也围了上来,蹭着我的裤腿打转,“妹”则从猫群里一跃而起,稳稳落在我怀里,金绿色的眼睛亮得像浸了晨露的宝石,用脑袋亲昵地蹭着我的下巴。
“回来啦。”姐姐的声音从卧室门口传来,她穿着宽松的家居服,头发有些凌乱,眼底带着红血丝,显然一夜没睡,“昨晚外面动静那么大,多多和猫们都焦躁得扒门,我也攥着菜刀坐了半宿,没敢合眼。”
我抱着“妹”在沙发上坐下,姐姐端来一杯温水,我接过一饮而尽,喉咙里的干涩瞬间被抚平,总算缓解了一路的焦渴。水的暖意顺着喉咙滑进胃里,我才从口袋里掏出那根黑色羽毛,摊在掌心。
羽毛在晨光中流转着幽蓝色的暗芒,质地坚硬如淬炼过的玄铁,羽根的孔洞和金黄细绳在光线下格外清晰。姐姐凑过来看了一眼,眉头立刻拧紧,下意识往后缩了缩:“这是什么?看着怪渗人的,还带着根绳子。”
“这是九头鸟的羽毛。”我沉声道,指尖划过羽毛细密的纹路,“就是那次极端天气的雨夜,攻击我们家阳台的那只怪鸟,你还记得吗?”
姐姐的脸色瞬间惨白,嘴唇微微发颤:“怎么会不记得!你第二天跟我说的时候,我吓得好几天不敢靠近阳台,总怕那怪物再回来……你怎么会有它的羽毛?还是你当时捡的那根?”
“是‘妹’找出来的。”我看向怀里的“妹”,它正用粉嫩的爪子轻轻扒拉着羽毛,动作小心翼翼,“当时它攻击完阳台,我第二天一早就在楼下绿化带捡了几根羽毛,觉得罕见,就选了根最大的钻了孔穿了绳,一直小心收藏在书架角落的铁盒里。没想到这次,是‘妹’把它从铁盒里翻了出来,还特意带到那棵变异大树上,示意我发现它。”
姐姐的眼神里满是震惊,声音都带上了一丝颤抖:“那些大树突然狂暴,又突然平静,难道和这羽毛、和九头鸟有关?‘妹’怎么会知道这羽毛的用处?”
我摇了摇头,指尖捏着羽毛陷入沉思。羽毛的冰凉触感似乎越来越明显,甚至隐隐传来一丝微弱的震动,像是有生命般搏动。“妹”突然停下动作,金绿色的瞳孔紧紧盯着羽毛,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呜咽声;多多也竖起耳朵,脊背微微绷紧,对着窗户的方向发出低沉的吠叫,毛发都炸了起来。
就在这时,窗外突然传来一阵极轻的叩击声,像是有什么东西用尖锐的爪子刮擦着玻璃,发出细微的“咔啦”声,听得人头皮发麻。我瞬间绷紧了神经,将羽毛火速揣回口袋,握紧了随身携带的消防斧,对姐姐和身边的猫狗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晨光依旧平静地洒在房间里,可那玻璃上的声响却越来越清晰,一场无形的危机,似乎正在窗外悄然逼近。
我握紧消防斧,指节泛白,脊背绷成弓弦,蹑手蹑脚挪到阳台边,猛地狠狠扯开窗帘——晨光里,一根碗口粗的树枝正随着风势甩动,像只蛰伏的巨兽轻扫尾巴,枝丫上的尖刺刮擦着玻璃,发出刺耳的“咔啦”声,正是刚才的响动来源。
虚惊一场。
我长长舒了口气,松开斧柄时指腹已沁出冷汗,可指尖刚触到阳台栏杆,心脏又骤然缩紧——目光往下一沉,阳台外的绿化带里,从前齐腰的灌木、手腕粗的小树,竟像被注入了狂躁的生命力,疯长到令人心惊:枝干粗得能抵上成年人的腰,堪比小区里长了十几年的老槐树,高度蹿到两层楼,枝叶繁密得遮天蔽日,鲜绿的叶片在晨光里泛着油亮的光,俨然一片密不透风的小林子。
昨夜这里还是断须横陈、墨绿汁液结块的修罗场,如今却被铺天盖地的浓绿彻底吞噬,连空气里的湿腥都被清新的草木气息冲散,满是蓬勃的生机。我望着这片突如其来的绿意,恍惚间竟有些失神——指尖触到玻璃的冰凉,才惊觉昨夜的绿火、根须的嘶吼还在耳膜震荡,眼前的浓绿却像一道厚重的屏障,把那场噩梦隔在了另一个时空,恍如隔世。
口袋里的羽毛不知何时停止了震动,只剩冰凉的触感贴着皮肤。多多耷拉着的尾巴瞬间扬起,颠颠地凑到阳台边,对着窗外的绿树轻吠两声,原本绷紧的脊背渐渐放松;“妹”从怀里跳下来,蹲在栏杆上,金绿色的瞳孔缩成细线,死死盯着那些疯长的树木,尾巴尖偶尔抽搐一下,透着莫名的警惕。
姐姐也走到阳台,手扶住栏杆才站稳,声音发颤,喃喃道:“这树……怎么一夜之间就长这么高了?”
我没有回答,只是望着那片浓绿,一股寒意顺着脊椎爬上来,指尖又触到口袋里羽毛的冰凉。这绝不是自然生长的速度,或许和九头鸟的羽毛、和昨夜大树的反常,都缠结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晨光依旧明媚,透过枝叶洒下细碎的光斑,可这片突如其来的“绿树成荫”,却让我愈发确定——末世的每一寸平静,都不过是暴风雨来临前的伪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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