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听”到了灵力流动时发出的细微“道音”，那是一种介于声音与法则波动之间的玄妙韵律。她能“看”到不同属性灵力间交织出的“色彩图谱”，赤红如火、湛蓝如水、青翠如木...每一种色彩都对应着特定的法则倾向。
甚至，她能隐隐感知到天地间那些无形无质的“能量场”——地脉灵气的流动方向、日月精华的洒落轨迹、星辰之力的微弱辐射...
（此等感知...）
缁衣氏缓缓睁开双眼。
静室还是那个静室，但在她眼中，世界已截然不同。空气中飘浮的每一粒微尘，都拖曳着细微的灵光轨迹；墙壁上铭刻的防护阵纹，正以某种恒定频率吞吐着天地灵气；就连自己身上所穿的素色长裙，其纤维间编织的微型符阵，也清晰可见。
这是属于“能量视觉”的全新境界。
“感觉如何？”
昊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缁衣氏起身，推开静室之门，向着廊下的白衣身影深深一礼：“禀昊师，灵效神藏已初步稳固。弟子如今施展法术，灵力损耗不及往日半成，且对天地能量的感知敏锐了十倍不止。”
她顿了顿，又补充道：“弟子还能隐约感知到一些...无形的能量场。譬如地脉走向、日月轨迹等。”
昊闻言，眼中闪过一丝赞许。
“不错。灵效神藏初成，便有‘灵网覆体’与‘能量真视’两大神通，你的根基比我想象的还要扎实。”
他负手望向远方天穹，缓缓道：“灵网覆体，可极大降低灵力运转损耗，此为‘节流’。能量真视，可助你更精准地采集、利用天地灵气，此为‘开源’。开源节流，方是修行正途。”
“弟子谨记。”缁衣氏恭敬应道。
“不过，”昊话锋一转，“神藏初开，莫要急于求成。七日之内，你每日最多动用五成法力，且需以‘灵丝绕指’法门温养灵网，使其与肉身彻底融合。待七日之后，灵网稳固，方可全力施为。”
“是。”
缁衣氏虽心痒难耐，想立刻试验神藏诸多妙用，但也知昊师所言乃金玉良言。神藏虽开，终究是新生之物，需小心温养，方成大道根基。
“去吧。”昊摆了摆手，“先去工坊，将这几日的感悟整理成册。记住，所有关于神藏的体悟，皆属格物院最高机密，非核心人员不得外传。”
“弟子明白。”
缁衣氏再施一礼，转身向着纺织工坊深处走去。她步伐轻盈，周身气息圆融内敛，若不仔细感知，甚至难以察觉她已踏入一个全新的境界。
这就是灵效神藏的另一个妙处——对自身气息的完美控制。
同一时刻，核心议事殿。
宁清正伏案疾书，月白道袍的袖口被挽起，露出半截如玉手腕。案几上堆积的玉简已少了大半，但她眉宇间却无丝毫松懈。
（纺织工坊能耗降低三成...器研部新炼制的那批‘破军戟’需要调整配给...遁法司申请增加流风观测台的灵晶配额...）
作为格物院大管家，她需要统筹全院资源，确保每一份灵晶都用在刀刃上。缁衣氏神藏初开带来的变化，已开始牵动整个资源体系的调整。
“宁清师姐。”
殿外传来清脆声音，一个身着翠绿衣裙的少女捧着一卷玉册走了进来。此女名唤青萝，是宁清的得力助手，金丹修为，心思缜密。
“何事？”宁清头也不抬。
“这是各司下个月的资源预报表。”青萝将玉册呈上，“另外，烈山长老派人传话，说他需要三份‘赤炎晶’、五份‘玄铁精’，说是要炼制什么...‘周天星辰阵旗’的试验品。”
“周天星辰阵旗？”宁清执笔的手微微一顿。
她记得清楚，那是一种高阶阵法所需的核心阵旗，炼制难度极大，且对灵力的纯净度要求极高。以往格物院不是没尝试过，但都因能耗过高、成品率太低而搁置。
烈山氏此刻重提此事...
（看来是与缁衣长老的神藏有关了。）
宁清心念电转，瞬间理清了其中关节。她提笔在资源调配方案上添了几行字，淡淡道：“准。另外，通知资源司，从下个月起，纺织工坊的灵晶配额提升两成。”
“提升两成？”青萝一愣，“师姐，纺织工坊的能耗不是降低了吗？为何还要增加配额？”
宁清抬起螓首，美眸中闪过一丝深邃：“能耗降低，意味着同样数量的灵晶能产出更多、更高品质的符布、阵旗、灵衣。此时增加投入，正是扩大生产、抢占先机之时。”
她顿了顿，又道：“此事你知我知即可。对外只说工坊有新项目需要测试。”
“弟子明白。”青萝恍然，恭敬退下。
殿内重归寂静。
宁清放下笔，望向窗外云海。夕阳西下，云层被染成金红，如同熔化的金铁。
（昊师曾说，格物院要走的是一条前所未有的路...如今看来，这条路已初见曙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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