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钦天监玄黄司招工!”城墙下突然爆出哄闹,周砚被人潮挤得撞上石狮子。獠牙磕破额角时,他在漫天纷飞的招工告示里瞪大眼睛——某片染着朱砂的纸角上,印着父亲惯用的墨斗线图样。
暮鼓震落城楼杏花时,少年终于找到了那丛野蔷薇。
“这就是你说的药庐?”周砚瞪着满院乱窜的狸花猫和追着猫大骂的老头,眼中充满了疑惑与惊讶。
花架下,白发老头举着药杵大骂:“哪里来的小叫花?月丫头你当咱这是善堂呢?”
“杵着当门神呢?”老爷子回身将药杵往石臼里重重一磕,震得周砚怀里的油纸包簌簌落糖渣。
白若月把笤帚塞给少年:“扫干净院子,换桂花酥酪吃。”
竹帘一挑,扎着双螺髻的小姑娘捧着青花瓷碗探进头来:“白姐姐,娘说新点的豆腐脑给您留了最嫩的芯子。”
这便是周砚初见阿英的情形。
小丫头杏黄的衫子被春风鼓成只灯笼,腕上七宝镯叮咚作响,鬓边还粘着朵大碗花。她瞧见周砚拧成麻花的湿衣裳,噗嗤笑出声,年纪不大却很会笑话人:“你浣衣怎的比王屠户刮猪毛还粗笨?”
“要你管!”周砚唰地把衣裳藏到背后,耳尖红得胜过头顶的海棠。
白若月接过豆腐脑,往阿英手里塞了块茯苓糕:“昨日教你的《千金方》可背熟了?”转头却对周砚晃了晃药杵,“把后院的艾草翻了,换三碗桂花糖蒸酥酪。”
天要黑时,周砚蹲在药圃里揪野草。
阿英的影子突然从墙头探出来,辫梢系着的银铃铛惊飞了觅食的雀儿。“哥哥”她晃着个竹编小风车,“东市来了西域的幻术班子,去晚了可占不着好位置!”
周砚耳尖通红:“谁稀罕!”怀里突然被塞进温热的豆浆包,甜香直往鼻子里钻。
西域的幻术十分好看,少年看的瞪大了眼,看幻术的人很多,少年手却为阿英撑出一个空间。
就这样,嘴硬的少年在药庐住下了。每天除了翻药草晒艾叶,就是满洛阳城转悠找爹。
“今日采买清单。”白若月把字条拍在石桌上,“买错一味药,扣你三天肉菜。”
周砚梗着脖子抢过纸条:“等小爷找到爹,把你药庐都铺成金砖的!”
“行啊。”白若月转着银针囊轻笑,“到时候金针要嵌红宝石的。”
暮色里少年蹲在井边搓衣服,听着墙外阿英和卖货郎讨价还价的声音。春风卷起晾晒的祈福符咒,谁也不曾注意白若月指尖闪过的白光。
“喂!”某天晒药时周砚突然开口:“刚遇到我时你就不问我脖子上这勒痕哪来的?”
白若月头也不抬捣着药:“你想说自然会说。”
“……是抢炊饼被流民勒的,我当时差点被勒断气。”少年突然烦躁地扯衣领,“小爷早晚要……”
“要请我吃桃花宴对吧?”女子笑着扔来块桃酥,“先把后院的柴胡收了再说。”
周砚咬着糕点含糊嘟囔:“等着瞧……等找到那糟老头子……”春风掠过他攥紧的袖袋,里面藏着半块完整的桃花模印。
延庆坊的老柳树生得奇,虬结的根茎拱裂了青石板,倒成了天然的桌凳。阿英娘每日寅时便推着枣木轮子的豆腐车来,车轱辘碾过露水时,总惊起一串瓦当上的铜铃响。
白若月自从指尖缠了因果线之后,慢慢的就有了味觉和嗅觉。
于是白若月经常光顾巷口的那家豆腐摊子。
当然不止那家豆腐摊子,还有街西里的那家小馄饨,再往前一个路口的那家油泼面。
白若月看着眼前这个傲娇的少年“走,我带你去吃豆腐脑。到时候可别忘了跟你爹美言几句,吃一碗最起码得还我一碗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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