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炒了那盘啫啫芥兰,林小满发现厨房里的目光变了。阿强总在他切菜时故意撞他手肘,洗碗池的下水道也总被堵住 —— 直到某天深夜,他看见阿强蹲在储物间,手里拿着半本破旧的《广府菜秘籍》。
小崽子敢偷师! 阿强的吼声惊醒了周明贵。林小满攥着从陈伯那得来的残卷,看着师父阴沉的脸,突然想起父亲住院时,主治医生说的那句 再拖下去要截肢。他扑通跪下:师父,我只想快点学会本事赚钱...
周明贵的铁勺砸在墙上,留下个凹痕:明天去菜市场买三斤鲮鱼,片不好就滚蛋。 凌晨的水产摊,林小满对着滑溜溜的鲮鱼发呆,突然想起残卷上画的刀工图 —— 鱼皮朝下,刀刃与鱼肉呈 45 度角。当他把薄如蝉翼的鱼片码在盘子里时,周明贵的脚步声从身后传来:这刀工... 你家里是不是有人做过茶楼师傅?
那天傍晚,周明贵破例带他去了西关老字号,看着墙上挂着的 周记茶楼 老照片,林小满突然发现,照片里站在祖父身边的年轻厨师,正是师父年轻时的模样。
周明贵用布满老茧的手指轻轻摩挲着照片,沉默许久才开口:“当年,我和你爷爷是周记茶楼最得意的学徒。我们一同钻研广府菜的精妙之处,发誓要将这门手艺发扬光大。可后来,一场变故,让我们走上了不同的道路。” 他的声音低沉,带着岁月的沧桑。
林小满屏住呼吸,生怕错过一个字。周明贵继续说道:“你爷爷在一次意外中,为了保护珍贵的菜谱,受了重伤,从此不能再进厨房。而那本菜谱,也在混乱中丢失了一部分。从那以后,我就离开了周记茶楼,自己开了这家馆子,一直在寻找那本菜谱的下落,也在寻找有天赋的传人。”
林小满这才明白,师父为何看到他的刀工和残卷时会有那样的反应。他刚想开口,周明贵却摆了摆手:“先别说话,跟我来。”
两人回到馆子,周明贵径直走向厨房最深处的一间密室。那扇门布满灰尘,看上去许久未曾打开。周明贵掏出一把生锈的钥匙,打开门,里面光线昏暗,却整齐地摆放着许多古老的厨具和菜谱。在角落里,一个布满蛛网的箱子引起了林小满的注意。
周明贵走到箱子前,小心翼翼地打开,从里面拿出一本泛黄的菜谱。“这是我这些年收集的,虽然不全,但也能让你学到不少东西。” 他将菜谱递给林小满,“不过,学做菜可没那么容易,从明天开始,你除了日常的工作,还要跟着我学习这些菜谱上的菜品。”
林小满的学习之旅充满艰辛。第一道要攻克的菜是 “白切鸡”,看似简单,实则暗藏玄机。周明贵将处理好的三黄鸡丢进冒着热气的卤汤,“记住,鸡要‘三起三落’,这样皮才会脆。” 林小满第一次操作时,紧张得手直哆嗦,鸡刚放进汤里就差点脱手。等捞出来时,鸡皮皱皱巴巴,肉也不够鲜嫩。周明贵眉头紧皱,抄起铁勺敲在他手背:“没个稳当劲儿,这鸡是要拿去喂狗?” 林小满咬着嘴唇,第二天天不亮就来到厨房,反复练习。当他终于端出皮滑肉嫩、骨头还带点血丝的白切鸡时,周明贵尝了一口,难得地点了点头。
接着是 “煲仔饭”,这道菜讲究火候与时间的完美配合。林小满按照菜谱,先将米洗净浸泡,放入砂锅中,再铺上新鲜的腊肠、腊肉和青菜。可第一次做出来的饭,锅底的饭焦黑一片,上面的米却还有些夹生。周明贵蹲在灶台前,一边调整火候,一边说:“听着,火不能太急,要让米慢慢吸收水分。听到砂锅里发出‘滋滋’声,就该调小火焖了。” 林小满记在心里,一次又一次尝试。有次砂锅突然爆裂,滚烫的米汤溅在他手臂上,烫出好几个水泡。但他没喊疼,简单处理后又继续投入练习。终于,当他做出的煲仔饭,揭开锅盖时香气四溢,锅底的锅巴金黄酥脆,周明贵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然而,学习的道路并非一帆风顺。阿强得知周明贵开始亲自教导林小满后,心中的嫉妒之火越烧越旺。他开始在厨房里散布谣言,说林小满是靠不正当手段得到师父的青睐,还故意在林小满做菜时捣乱。
一天,林小满正在准备一道重要的菜品 —— 八宝冬瓜盅。这道菜需要将冬瓜掏空,添入八种食材,再慢火炖制。林小满小心翼翼地处理着冬瓜,可就在快要完成时,阿强故意撞了他一下,冬瓜瞬间裂开。
林小满看着毁于一旦的冬瓜,急得眼眶通红。周明贵闻讯赶来,看到这一幕,脸色阴沉得可怕:“阿强,你太过分了!” 阿强却装作无辜:“师父,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不小心。”
周明贵没有理会阿强的辩解,转身对林小满说:“别灰心,重新做一个。记住,做菜就像做人,遇到困难不能轻易放弃。” 在师父的鼓励下,林小满重新挑选了一个冬瓜,更加专注地开始制作。这次,他先用小刀在冬瓜表皮轻轻划出轮廓,再一点点掏空瓜瓤,填入精心准备的火腿、瑶柱、虾仁等食材。经过几个小时的慢炖,当八宝冬瓜盅端上桌,那浓郁的香气瞬间弥漫开来。食客们纷纷称赞,周明贵看着林小满,露出了欣慰的笑容。然而,阿强却更加不满,他决定采取更过分的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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