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阳光,带着初秋特有的温润与澄澈,透过占据整面墙的巨大落地玻璃窗,毫无保留地倾泻进刘家别墅顶层那间宽敞明亮的画室。空气中弥漫着松节油、亚麻仁油和高级颜料混合而成的独特气味,这是刘诗雅最熟悉也最安心的味道。
她坐在高脚画凳上,面前是支起的巨大画架,绷紧的亚麻画布上,一幅远山含黛、春水如蓝的风景画刚刚起了草稿,朦胧的轮廓透着恬静的诗意。调色板上,钴蓝、群青、翠绿、中黄……各种颜色饱满欲滴,等待着她用画笔赋予它们生命。然而,她的右手悬在半空,指尖捏着的那支饱蘸淡青色颜料的狼毫画笔,却迟迟未能落下。
心中仿佛有千头万绪在纠缠,扰乱了平日作画时必需的澄明心境。她最终轻叹一声,将画笔搁在旁边的珐琅笔洗边缘,任由笔尖的青色在清水中缓缓晕开。
她起身,赤脚踩在柔软厚重的波斯地毯上,走到窗边。窗外是精心打理过的庭院,草坪如茵,几株高大的银杏树已初现金黄。阳光下,母亲王婉茹正小心翼翼地搀扶着父亲刘国伟缓缓散步。父亲术后恢复得不错,虽然脸色仍有些苍白,步履也略显虚浮,但精神头明显好了许多,偶尔还会停下脚步,指着某处花草对母亲说些什么,脸上带着劫后余生的平和。
这一切的好转,都源于那位仿佛从天而降的方修远医生。
想到这个名字,刘诗雅的心湖便像是被投下了一颗石子,漾开圈圈难以平息的涟漪。那晚在餐厅的情景,如同精心构图的电影画面,一帧帧在她脑海中回放。他脱下白大褂后,穿着简单羊绒衫的样子,少了几分医生的严谨,多了几分沉稳内敛的气质;他倾听她讲述巴黎学画经历时专注的眼神,深邃得仿佛能吸纳所有光线;他偶尔开口,话语虽简洁,却总能切中要害,流露出远超年龄的见识和一种难以言喻的、仿佛经历过极大风浪后的平静力量。
他和她以往接触过的所有男性都截然不同。没有世家子弟常见的浮夸与纨绔气,也没有商界精英那种浸淫名利场带来的圆滑与算计。他像一座沉默的山,又像一片深不可测的海,身上交织着专业的冷静、神秘的吸引力,还有一种……让她莫名感到安心的可靠感。
可是,这刚刚萌芽的、带着青涩甜美的悸动,却不得不面对冰冷的现实。
“诗雅,”画室的门被轻轻推开,母亲王婉茹端着一个精致的水果盘走了进来,盘子里是切好的蜜瓜、火龙果和青提,色彩缤纷。看到她站在窗边发呆,母亲柔声问道,“怎么了?画得不顺利?还是累了?”
刘诗雅转过身,接过果盘,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没什么,妈,可能就是有点……没什么灵感。”
王婉茹是典型的江南女子,年近五十却保养得极好,眉眼间仍留存着年轻时的风韵,气质温婉雍容。她敏锐地捕捉到女儿眉宇间那抹挥之不去的轻愁,绝不仅仅是“没灵感”那么简单。她走到画架前,看了看那幅未完成的风景画,草稿线条流畅,构图空灵,显露出女儿扎实的功底和独特的审美情趣。
“画得很好啊,这山水的意境很宁静。”王婉茹赞赏了一句,然后目光转向女儿,语气带着试探性的关切,“是不是……有什么心事?跟妈妈说说?”
刘诗雅低下头,手指无意识地绞着窗帘上垂下的丝绸流苏,犹豫了片刻,还是轻声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不确定:“妈……你觉得,方修远医生……他这个人,怎么样?”
王婉茹微微一怔,随即脸上露出了然的笑意:“方医生?当然是非常优秀。年纪轻轻就有‘心外第一刀’的美誉,医术精湛是毋庸置疑的。这次你爸爸的手术这么成功,多亏了他。而且看起来为人沉稳正派,很有责任心。”她顿了顿,仔细观察着女儿渐渐染上红晕的脸颊和闪烁的眼神,心中已然明了七八分,语气变得更加柔和,“怎么突然问起这个?我们家诗雅……是不是对这位方医生,有了不一样的感觉?”
被母亲一语道破心事,刘诗雅的脸瞬间红得像熟透的樱桃,一直蔓延到耳根。她没有否认,只是羞涩地垂下眼睑,默认了。
王婉茹看着女儿这副情窦初开、我见犹怜的模样,心中既有些许欣慰,又涌起一股复杂的担忧。她轻轻叹了口气,揽住女儿的肩膀,让她在旁边的天鹅绒沙发坐下。
“诗雅,方医生确实是个非常出色的年轻人,妈妈能理解你的心情。”王婉茹的声音很温柔,但语气却透着一丝慎重,“但是,孩子,有些事情,我们不能不考虑现实。我们刘家,和方家……关系一直比较微妙,尤其实在商场上。你爸爸和方国良董事长,是多年的老对手了。这次城东‘灵境’那个大项目,我们刘氏险胜,方氏损失不小,虽然商场竞争各凭本事,但两家的关系,恐怕会比以前更加紧张。”
她停顿了一下,看着女儿眼中初绽的光彩渐渐黯淡下去,心中不忍,却不得不继续点明:“而且,我听说,方修远医生,就是方国良的亲生儿子,方家的嫡长子。尽管他似乎志不在经商,但他的身份摆在那里。如果你和他……你们将要面对的,可能不仅仅是两个人的感情问题,还有两个家族之间多年积累的竞争关系,甚至可能是……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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