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方国良家中那种被病痛和挫败感笼罩的凝重氛围截然不同,位于市中心黄金地段、占据整层顶楼的刘氏集团总裁办公室,此刻正弥漫着一种志得意满、甚至略带张扬的气息。巨大的环形落地窗外,是鳞次栉比的摩天大楼和蜿蜒穿城而过的江水,阳光毫无遮拦地倾泻进来,将室内奢华的真皮沙发、光可鉴人的黑檀木办公桌以及墙上的当代艺术真迹映照得熠熠生辉。
刘海涛,刘氏集团的现任执行总裁,刘国伟的长子,刘诗雅的哥哥,正以一种极其放松甚至略显嚣张的姿态,深陷在那张象征权力核心的定制总裁椅中。他穿着剪裁合体的意大利定制西装,却没有系领带,衬衫领口随意地敞开两颗纽扣。一双擦得锃亮的牛津鞋,此刻正大大咧咧地架在价值不菲的办公桌边缘,有节奏地轻轻晃动着。他手里把玩着一支限量版的万宝龙钻石镶嵌金笔,笔尖在指间灵活转动,折射出细碎而耀眼的光芒。
他刚刚心情愉悦地听取了下属关于成功收购“灵境”项目后的详细推进汇报,一切进展顺利,远超预期。
“方国良那个老家伙,这次怕不是气得心口疼的老毛病又犯了吧?”刘海涛嘴角勾起一抹毫不掩饰的得意笑容,对着垂手站在一旁的心腹助理说道,语气中充满了胜利者的轻蔑,“听说都气得卧床不起了?啧啧,看来真是岁月不饶人,经不起大风大浪了。”
助理立刻躬身,脸上堆满谄媚的笑容:“全靠刘总您运筹帷幄,精准出击,才能一击即中,让方氏措手不及。这次我们刘氏可是在业界大大露了脸。”
刘海涛闻言,发出一阵爽朗甚至有些张狂的大笑,显然对这番奉承极为受用。这次能够如此精准地打击方氏,固然有赖于那份来源隐秘却至关重要的“内部消息”,但他更愿意将功劳归于自己的英明决断和果断出手。唯一让他心头略感不快的是,父亲刘国伟在病榻上得知竞标结果后,并未表现出他预期中的欣喜,反而微微蹙起眉头,带着几分老一辈企业家的固执,说了句:“商业竞争,虽难免手段,但终究还是应当以堂堂正正的实力取胜为根本。”这话像一根小小的刺,扎在他志得意满的情绪上。
就在这时,办公室厚重的实木门被轻轻敲响,得到允许后,一名身着剪裁利落的黑色西装、身形精干、眼神锐利如鹰的男子无声地走了进来。他是刘海涛高薪聘请的私人安全顾问兼情报负责人,代号“阿杰”,负责处理一些不便明面进行的调查事务。
“刘总,您之前吩咐调查的事情,有了一些初步进展。”阿杰的声音低沉而平稳,带着职业性的冷静,他恭敬地将一个薄薄的牛皮纸文件夹放在光洁的桌面上。
刘海涛挥了挥手,示意助理退下。待办公室门重新关上,只剩下他们两人时,他才放下架在桌上的双腿,身体微微前倾,收敛了刚才的张扬,眼神变得专注而锐利:“说,详细点。那个方修远,除了是个医生,到底还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底细?”
阿杰微微颔首,开始汇报,语速不快,但条理清晰:“根据我们目前能查到的所有公开和半公开信息,方修远的履历……表面看起来非常干净,甚至可以说是完美。男,29岁,方氏科技集团董事长方国良的嫡长子。毕业于国内顶尖的协和医科大学,本硕博连读,成绩极其优异。博士期间,获得公派资格,赴美国约翰·霍普金斯医院心脏外科进行为期两年的尖端临床研究与交流。回国后,直接进入本市最好的心外科——中心医院,凭借其超越年龄的高超手术技巧和对复杂病例的精准判断,迅速脱颖而出,被誉为‘心外未来’,是业内公认的顶尖天才医生。”
他顿了顿,继续道:“他的社会关系网络异常简单。除了医院同事和必要的学术交流,几乎没有任何公开的社交活动记录,不参与任何形式的商业应酬,也没有任何绯闻或不良嗜好。生活轨迹高度规律,基本是医院和住所两点一线。他的履历,干净得像一张被反复擦拭过的白纸,每一个时间点都衔接得天衣无缝,没有任何明显的瑕疵或空白期。”
刘海涛拿起那份轻飘飘的文件夹,快速翻看着里面寥寥几页的打印资料,上面罗列着方修远的教育背景、工作经历、发表的学术论文列表,确实无可挑剔。但他的眉头却越皱越紧,脸上非但没有释然,反而疑云更重。
“就这些?”他猛地将文件夹摔在桌上,发出“啪”的一声脆响,声音里带着明显的不信和烦躁,“一个顶级豪门的继承人,背景干净得像一张刚出厂的A4纸?你信吗?这种完美,本身就是最大的不寻常!他方修远难道是活在真空里的圣人不成?”
阿杰的头垂得更低了些,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刘总明鉴。我们也认为这种程度的‘干净’极不寻常。因此,我们尝试动用更深层次的渠道,重点调查他在美国约翰·霍普金斯那两年的具体活动细节,包括他参与的课题、接触的人员、甚至日常行踪。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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