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记商行内的硝烟尚未散尽,焦糊的纸屑在微风中打着旋,飘落在凌薇的指尖。她蹲下身,小心翼翼地将散落的灰烬拢在一起,指尖拂过那些尚未完全碳化的纸屑,心中暗自庆幸——火焰虽烈,却仍留下了一线生机。
“这些纸屑太过零碎,即便能还原,恐怕也难以拼凑出完整的账目。”萧玦站在一旁,看着满地狼藉,眉头微蹙。方才太子带人查封商行时动作迅猛,显然是早有预谋,若不是宫中圣旨来得及时,他们恐怕连这些残片都无法留存。
凌薇没有应声,而是将收集到的纸屑小心翼翼地装入锦盒。她起身环顾四周,商行的柜台被劈得粉碎,货架上的药材散落一地,显然太子的人不仅是为了销毁账本,更是想彻底抹去锦记商行与外界勾结的痕迹。“越是如此,越能说明这本账的重要性。”她语气坚定,“这些纸屑上定然残留着关键信息,只要方法得当,未必不能还原。”
离开商行时,街面上已有不少百姓驻足观望,窃窃私语声此起彼伏。太子查封商行的举动太过张扬,想必用不了多久,京中便会流言四起。凌薇深知,他们必须在流言发酵之前还原证据,否则局势将更加被动。
回到宅院,凌薇立刻将自己关在药庐内。青竹按照她的吩咐,取来明矾、苦参、甘草等药材,熬制成一碗深褐色的汁液。“这是‘显墨汤’,墨汁遇明矾会凝结,苦参的鞣质能让残留的字迹显现出来。”凌薇一边解释,一边将一张残留较多的纸屑浸入汤中。
片刻后,她将纸屑取出,放在通风处晾干。原本模糊的纸面渐渐浮现出淡淡的黑色字迹,虽然残缺不全,却能辨认出“黑鹰部”“五万两”“边境”等字样。
“果然有效!”青竹惊喜地说道。
凌薇精神一振,继续用显墨汤处理其他纸屑。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药庐内弥漫着浓郁的药香,一张张带有字迹的纸屑被整齐地摆放在案几上。她耐心地将这些碎片拼凑起来,如同解谜一般,渐渐还原出一段关键信息:锦记商行曾多次向边境黑鹰部输送粮草与兵器,资金来源直指贤贵妃的娘家,而每一笔交易的落款处,都有一个模糊的“太子”印章印记。
“证据确凿,太子与贤贵妃果然勾结黑鹰部,意图不轨。”萧玦看着拼凑完整的残页,眼中闪过一丝寒芒,“只是这些证据还不够全面,无法彻底扳倒他们。”
凌薇点头,心中清楚,仅凭这些残页,最多只能证明太子与黑鹰部有往来,想要定他谋逆之罪,还需要更直接的证据。“我们必须找到那份完整的账本,或者找到锦记商行的账房先生,他或许知道账本的备份在哪里。”
话音刚落,负责监视王氏的护卫匆匆赶来,神色凝重:“姑娘,王氏在佛堂内异常活跃,方才让贴身嬷嬷偷偷送出一封信,被我们截获了。”
凌薇心中一动,连忙接过护卫递来的密信。信封用蜡封着,上面没有署名。拆开信封,里面是一张折叠的信纸,字迹娟秀,正是王氏的手笔。信中写道:“太子殿下,锦记商行账本已毁,凌薇虽得残片,不足为惧。皇后解毒丹即将炼成,若不尽快动手,恐生变数。三日后亥时,佛堂西侧暗巷,有要事相商。”
“三日后亥时?”萧玦眼中闪过一丝精光,“看来王氏是想与太子商议下一步的阴谋,或许是想在皇后痊愈前发动宫变。”
凌薇紧紧攥着信纸,指尖泛白。王氏被禁足佛堂,却仍能与太子暗中联系,可见她在侯府乃至京中都布有眼线。“这是一个绝佳的机会,我们可以在暗巷设伏,截获他们的谈话,获取更多证据。”
“不可大意。”萧玦提醒道,“太子心思缜密,王氏更是阴险狡诈,他们或许早已料到我们会跟踪,设下陷阱也未可知。”
凌薇沉吟片刻,心中已有了计划:“我们可以将计就计。青竹,你立刻让人散布消息,就说我们正在全力还原账本残片,预计三日后便能恢复全貌。这样一来,他们定会急于在三日内有所行动,暗巷之约便是他们的破局之举。我们只需提前埋伏,见机行事。”
青竹领命而去,凌薇则继续留在药庐内,一边完善显墨汤的配方,试图还原更多字迹,一边炼制安神香,以备暗巷行动时使用。萧玦则暗中调动人手,排查佛堂西侧暗巷的地形,布置埋伏。
三日后,夜幕如期降临。京城的街道上一片寂静,唯有巡夜的打更声在巷陌间回荡。凌薇与萧玦身着夜行衣,潜伏在暗巷两侧的屋顶上,目光紧盯着巷口的动静。
亥时一到,一道纤细的身影从佛堂的侧门溜了出来,正是王氏。她身着黑色披风,将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快步走入暗巷。片刻后,太子的身影也出现在巷口,身后只带了两名亲信。
“殿下,凌薇那边可有动静?”王氏的声音带着一丝急切。
太子冷哼一声:“不过是些残片,翻不起什么风浪。倒是皇后,服用了解毒丹后病情好转,再过几日便能痊愈,届时我们的计划便难以实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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