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星澜静静地听着,背在身后的手,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这些证词,比她动手打人更有力。她不需要再多说什么,舆论和“组织”的力量,自然会为她主持一部分公道。
李建国越听,脸色越黑。他狠狠瞪了沈大富和王金花一眼,那眼神让他们彻底瘫软下去。
“够了!”李建国一声低喝,现场安静下来。他看向沈星澜,语气复杂却带着决断:“星澜丫头,你先回…回屋去,穿上鞋,收拾一下。”他顿了顿,加重语气,“今天这事,大队一定给你一个交代!”
王金花抢先开口,指着沈星澜倒打一耙:“支书,您可得给我们做主啊!这死丫头不愿意嫁人,推了她叔不说,现在还…还使妖法害人!您看把李大哥他们给害的!”
李建国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他早就听说过沈大富夫妻俩对侄女不好,却没想到竟到了逼死人的地步!现在还当面污蔑!他看向沈大富,厉声道:“大富!你真把她往死里打,还要把她卖给李老癞?”
“我…我没有…是她自己不小心…”沈大富在王金花凶狠的眼神示意下,还想狡辩。
“不小心?”李建国指着沈星澜身上的伤,“这是不小心能出来的伤?还有,李老癞是什么人,咱们十里八乡谁不知道?你们把她往火坑里推,还有没有点人性了!”
他又看向眼神躲闪的李老癞,冷哼一声:“李老癞,你也是,强买强卖,逼死人了,你担得起吗?你们这是搞封建,要被开大会批斗的。”
李老癞疼得龇牙咧嘴,又被李建国一顿训,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心里把那邪门的丫头和办事不力的沈大富夫妻骂了千百遍。
他知道今天有李建国在,这人是肯定带不走了,再闹下去,自己说不定真得摊上官司。
“行…行!沈大富,王金花!你们给老子等着!这事儿没完!”李老癞撂下句狠话,在李二狗两人的搀扶下,灰溜溜地走了,连那五十块钱和一百斤粮食都没顾上要。
看着李老癞几人狼狈离开的背影,沈大富和王金花面如死灰,知道这下算是把李老癞得罪狠了,钱和粮食怕是也保不住。
李建国这才走到沈星澜面前,看着这可怜又透着股说不出的倔强的丫头,叹了口气,语气缓和了些:“招娣啊,没事了,有李爷爷在,他们不敢把你怎么样。你这伤…要紧不?要不要去卫生所看看?”
沈星澜抬起头,看着眼前这位面容慈祥却带着军人刚正之气的老者,心中微微一动。这是她来到这个世界后,感受到的第一丝……善意。
她轻轻摇了摇头,声音低了下去:“谢谢李爷爷,我…我没事,歇歇就好。”
说完,她不再看面如土色的叔婶,也不再看周围神色各异的邻居,拖着疲惫不堪、冰冷刺骨的身体,一步一步,坚定地走回了那间属于她的、冰冷破败的柴房。
关上门,将所有的喧嚣、恶意与探究的目光都隔绝在外。她背靠着冰冷的门板,缓缓滑坐在地上,终于卸下了所有的强撑。
沈星澜这才有空环顾这个所谓的“家”,这个她即将生存下去的新世界——低矮的土墙、堆砌的草垛、远处零星闪烁如豆的煤油灯光;大喇叭还在不知疲倦地循环播放“帝国主义夹着尾巴逃跑了”,在这荒诞而真实的场景里,显得格外刺耳。
风雪无情地灌进她破碎的棉袄,却再也压不住胸腔里那颗属于星河剑尊的、重新有力跳动的心脏。
“1962年?人民公社?”她舔了舔干裂起皮、渗着血丝的嘴唇,尝到一丝铁锈般的腥甜,低低地嗤笑一声,带着一丝恍然与讥讽,“原来如此……”
——这是一个灵气稀薄到近乎于无,世界法则外显却又异常脆弱的低维世界。像一面布满了裂纹的镜子。
对她而言,这既是牢笼,却也是……最适合藏锋匿芒、重铸神魂、积攒力量,以待有朝一日杀回苍梧界的——绝佳起点!
她抬起头,目光仿佛穿透了重重风雪与漆黑的夜幕,望向了那不可知的高维所在。
“墨渊,青蝉……”她于心中默念那两个刻骨铭心的名字,瞳孔深处有冰冷的星辉缓缓旋转,凝聚成滔天的恨意与杀机,“你们可还好好活在苍梧之巅?”
“等着。”
“待我沈星澜在此界重登绝顶,踏破维度归来之日,便是你们……血债血偿之时!”
风雪更急了,呜咽着掠过荒寂的村庄,却再也无法吹动她笔直如松、稳如山岳的脊梁。
沈家院外,邻居们提着昏黄的马灯,深一脚浅一脚地回自己的家,灯光在雪地上晃动,交织成一片惶惑的光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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