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风卷着寒意,掠过已然初具规模的桃源谷。缓坡上,越来越多的木屋骨架拔地而起,与已然入住、升起袅袅炊烟的“甲一号”共同勾勒出居住区的雏形。远方的农田里,播下的麦种和粟种在肥沃的黑土下沉睡,静待来年春天的召唤。一切似乎都在朝着预定的轨道稳步前行。
然而,作为建设总负责人的石铁山,眉头却时常紧锁。随着建设的铺开,一些材料的局限性开始显现,尤其是在防御工事和某些特殊建筑的构想上。
按照规划,谷口内侧需要尽快建立坚固的哨塔和防御工事,这是桃源安全的生命线。但现有的建筑材料——木材和泥土,有其天然的弱点。木质结构怕火攻,耐久性也有限;泥土墙体虽然厚实,但惧怕长期雨水冲刷,强度也远远不够。石铁山曾设想用开采的条石垒砌,但那工程浩大,耗时日久,绝非短期内能够完成。
同样,在居住区,虽然木屋能遮风挡雨,但地面依旧是夯土,潮湿且不易清洁。未来规划中的仓库、工坊,更需要防潮、坚固的地面和墙体。一种更优越、更高效、更坚固的建筑材料,成为了迫在眉睫的需求。
这个需求,林枫早已洞悉,而他解决问题的钥匙,就藏在那份来自系统奖励,却一直未曾有机会实践的——《基础建材制备手册》中。其中,最为核心,也最具颠覆性的,便是“水泥”的制造方法。
是时候了。
这天,林枫将石铁山单独叫到了自己的木屋,郑重地取出了那张记录着水泥配方的鞣制皮革。
“铁山大哥,我们接下来的建设,尤其是防御工事和重要设施,需要一种全新的材料。”林枫将皮革摊开,指着上面用炭笔绘制的简易流程和配料比例,“此物,名为‘水泥’。”
“水泥?”石铁山重复着这个陌生的词汇,目光落在配方上,带着工匠特有的专注与疑惑。上面写着需要石灰石、黏土、还有少量铁矿粉(可用铁锈或粉碎的铁矿砂替代),按一定比例混合,经过高温煅烧,再磨成细粉。
“此物有何神奇?”石铁山不解。石灰他听说过,用来砌墙、粉刷,黏土更是司空见惯,这两样东西混在一起烧,能变成什么?
林枫知道空口无凭,他想了想,用最形象的方式解释道:“此物,看似粉末,但若与沙、水按比例混合,静置一段时间后,便能坚硬如石!而且,它能将碎石、砖块牢固地粘结在一起,浑然一体,水泼不透,远比我们用的黄泥砂浆坚固百倍!用它来建造哨塔地基、墙体,甚至未来铺设道路,其坚固耐久,绝非土木可比!”
“坚硬如石?粘结碎石?水泼不透?”石铁山瞪大了眼睛,满脸的难以置信。这已经完全超出了他作为传统工匠的认知范畴。粉末加水,能变成石头?这听起来近乎仙法!
“少族长,这……这当真可行?”他的声音因激动而有些沙哑。
“千真万确。”林枫语气笃定,“此乃西域秘法,我机缘所得。如今,我们有了石灰岩,有了黏土,工坊区也已初步建成,正是尝试烧制此物之时!此事若成,我桃源建设,将迎来天翻地覆之变!”
石铁山看着林枫那双充满自信和智慧的眼睛,回想起他带来的种种奇迹——识破迷阵、贡献点制度、榫卯结构、高产种子……一种盲目的信任感油然而生。
“干!”石铁山猛地一拍大腿,眼中燃起熊熊的火焰,那是工匠面对未知挑战时的兴奋与渴望,“少族长,你说怎么干,俺就怎么干!就算豁出这条命,也定要把这‘水泥’给弄出来!”
说干就干。林枫直接将水泥的试制任务全权交给了石铁山,并抽调了工坊区几名心灵手巧、口风严实的年轻工匠辅助他。选址就在南岸山麓的工坊区内,靠近石灰窑和黏土矿的地方,划出了一片独立的区域。
首先面临的难题是原料的精细化处理。石灰石需要破碎、煅烧成熟石灰,这一步在烧制石灰的过程中已经积累了一些经验。黏土需要淘洗、沉淀,去除杂质,得到细腻的黏土粉。最麻烦的是铁矿粉,他们目前没有现成的,只能收集铁器上刮下的铁锈,以及派人去河流下游寻找可能存在的、含铁的砂石,用石臼一点点捣碎、筛选,过程极其繁琐。
配比是关键。林枫给出的只是一个基础范围,需要实际调试。石铁山带着人,像着了魔一样,整天泡在工坊区。他们搭建了小型的试验窑,用耐火黏土制作了坩埚(另一种新尝试),按照不同的比例,将处理好的石灰粉、黏土粉和微量铁粉混合,放入窑中煅烧。
失败,接踵而至。
第一次,温度不够,烧出来的是一块块颜色斑驳、质地松散的废料,一捏就碎。
第二次,比例失调,烧出的东西要么过于酥脆,要么根本没能凝结。
第三次,煅烧时间不足,混合物没有充分反应。
第四次……
试验窑旁堆积的失败品越来越多,浓烟和尘土让几个年轻工匠都有些灰头土脸,士气低落。有人开始私下怀疑,这所谓的“水泥”是否真的存在,或许只是少族长一个不切实际的幻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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