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泥的成功问世,如同一剂强心针,注入了桃源每一个建设者的血脉。那灰扑扑的粉末所蕴含的化泥为石的神奇力量,不仅解决了一个迫在眉睫的材料难题,更极大地提振了所有人的信心与雄心。一种“人定胜天”,可以凭借自身智慧和双手,将这片天赐之地打造成真正铜墙铁壁的豪情,在谷中弥漫开来。
而水泥的第一个,也是最重要的应用目标,毫无疑问,便是构建桃源的预警与防御核心——哨塔体系。
规划中,哨塔主要位于两处关键位置:其一,是山谷入口内侧,那片相对开阔的平地,这里是抵御外敌(若能穿过迷阵)的第一道,也是最重要的一道防线;其二,则是环绕居住区与农耕区的几处山脊制高点,它们如同桃源的“眼睛”,可以俯瞰山谷大部分区域,及时发现内部异常或从其他方向潜入的威胁。
石铁山在经历了水泥试制的成功后,整个人仿佛被注入了新的灵魂,精力充沛得吓人。他几乎是马不停蹄地,将工坊区的大部分精力投入到了水泥的扩大化生产中。一座比试验窑大了数倍、结构更为合理的正式水泥窑在工坊区拔地而起,日夜不停地吞吐着石灰石、黏土与铁粉的混合物,产出着那宝贵的灰色粉末。
与此同时,哨塔的选址与地基开挖工作,由赵虎的防卫组与建筑组的部分人员协同展开。
谷口内侧的哨塔位置,经过林枫与赵虎的反复踏勘,最终选定在距离迷雾边界约一百五十步,一处地势略高、视野极佳的石质台地上。这里既可以清晰观察迷雾区域的任何风吹草动,又留有足够的缓冲距离,不会被可能的突袭瞬间逼近。
“挖!再挖深些!”石铁山的声音在谷口工地上回荡。他亲自监督着这第一座,也是标志性的哨塔地基工程。不同于木屋的浅基,这座哨塔的地基,要求更为苛刻。工匠和防卫组的壮丁们,挥舞着镐头和铁锹,在坚硬的台地上,硬生生掘出了一个直径近一丈、深达五尺的圆形巨坑。
接下来,便是水泥大显身手的时刻。
按照林枫给出的初步配比(经过石铁山多次试验微调),工匠们将水泥、河沙以及从河滩筛选出的、大小不一的碎石块,按比例混合,再加入适量的水,快速搅拌。很快,一堆灰黑色、粘稠无比、看似普通却蕴含着惊人力量的混凝土便制备完成。
“下料!”石铁山一声令下,巨大的木桶盛装着混凝土,被绳索吊入深坑之中。负责夯实的人跳下坑底,用巨大的木槌,奋力地、一层层地将混凝土夯实。这并非轻松的活计,混凝土初凝前沉重粘稠,需要极大的力气才能使其密实,排除气泡。
地基并非一次性浇筑完成,而是分层次进行,确保每一层都紧密结合。当巨大的基座终于露出地面,形成一个坚固的混凝土平台时,所有参与建设的人都忍不住发出惊叹。这灰扑扑的、尚未完全硬化的“石头”,给人一种前所未有的踏实感。
等待地基初步硬化的几日里,其他准备工作也在同步进行。开采自山麓的条石被运抵现场,作为哨塔底部墙体的主要材料;笔直坚实的杉木被加工成梁、柱和楼板;工匠们甚至按照林枫的指导,尝试用竹篾编织成筒状,内部糊上厚厚的黏土,准备作为未来的烟道和必要的通风管道。
当地基足够坚固后,哨塔主体的建设正式开始。底部三层,采用条石垒砌,但粘合剂,不再是传统的黄泥,而是水泥砂浆!
当工匠们第一次将搅拌好的水泥砂浆抹在条石之间,看着那灰浆将石头牢牢“咬”住时,那种感觉是震撼的。相比于黄泥的松散易脱落,水泥砂浆仿佛拥有生命,能与石头融为一体。石墙以惊人的速度和稳固度向上攀升,缝隙严密,墙体笔直。
“这……这简直是天工之力!”一位老石匠抚摸着平整坚固的墙面,喃喃自语。他一生与石头打交道,从未想过粘合材料可以如此强大。
哨塔设计为五层,下宽上窄,呈一定的收分,增强稳定性。三层以上,为了减轻重量和加快速度,主体采用坚固的木结构,但关键连接处和楼板,都尝试性地使用了混凝土进行加固和找平。林枫甚至指导工匠,在朝向谷外的一侧,预留了狭长的了望窗和射击孔,并用粗大的原木制作了厚重的、可以内侧闩死的木门。
建造过程中,水泥的特性被不断发掘和应用。地面用混凝土抹平,光滑如砥;屋顶在木椽和茅草之上,又覆盖了一层掺有茅草的稀灰浆,以增强防火和防水性能;甚至连内部的楼梯踏板,也尝试用木板做模,浇筑了混凝土,坚固异常。
几乎与谷口哨塔同步,另外两处位于山脊制高点的哨塔也破土动工。那里的地基开挖更为艰难,运输材料需要人力沿着陡峭的山路一点点背上去,但没有人抱怨。所有人都明白,这些耸立的“眼睛”和“拳头”,是他们安宁生活的保障。
赵虎的防卫组更是全员动员,一部分人参与建设,熟悉哨塔的每一个结构;另一部分人则开始了初步的警戒巡逻制度,尤其是在夜间,谷口内侧设立了临时岗哨,燃起篝火,派人值守。虽然哨塔还未完全建成,但防御的意识已经先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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