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灭之炮”!
光是这个名字,就带着一股终结一切的绝望气息。王莽看着远方那架正在吞噬光线的恐怖造物,感受着空气中弥漫的、仿佛连灵魂都要冻结的威压,浑身的血液似乎都凉了半截。
化为齑粉?他毫不怀疑刘秀的判断。这玩意儿散发出的能量波动,远超之前任何一次攻击,甚至让他膝上的斩蛇剑都发出了不安的、近乎悲鸣的低颤。
怎么办?还能怎么办?
弃城逃跑?且不说能不能在敌军围困中冲出去,就算能,云中城一失,北疆门户洞开,联军铁骑可直驱长安,新朝立刻就是崩盘的局面!他王莽也将成为千古笑柄!
死守?拿什么守?城墙残破,兵力折损大半,精锐龙雀卫也人人带伤,火铳弹药所剩无几。面对这种地图炮级别的攻击,坚守和等死没什么区别。
绝望如同冰冷的藤蔓,缠绕住心脏,越收越紧。城头上,刚刚因斩杀敌将而振奋起来的士气,在这毁灭前夕的恐怖威压下,迅速瓦解,恐慌如同瘟疫般蔓延,不少士兵甚至丢掉了武器,瘫软在地。
难道……穿越一场,折腾了这么久,最后还是逃不过败亡的结局?要在这里,以这种憋屈的方式,被一门画风突变的“巨炮”轰杀至渣?
不!绝不!
王莽猛地抬起头,眼中布满了血丝,那是一种被逼到绝境后,褪去所有伪装,只剩下最原始疯狂的野兽般的眼神。
他还有最后一张牌!一张他自己都没完全搞清楚,但此刻不得不打出去的牌!
“鲁大成!”王莽的声音嘶哑,却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决绝,“把你手头所有火药!所有!一点不剩,全部给朕集中起来!堆到……堆到那段最厚的城墙地基下面去!”他指向一段相对完好的城墙根基。
鲁大成愣住了,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陛……陛下?您是要……”
“炸了它!”王莽斩钉截铁,脸上露出一个近乎狰狞的笑容,“他们不是想从外面把城轰平吗?老子自己先炸一段!给他们的‘寂灭之炮’助助兴!”
所有人都被皇帝这疯狂的指令惊呆了!自毁城墙?!这简直是自取灭亡!
“陛下!不可啊!”阿远扑过来想要劝阻。
“执行命令!”王莽一脚将他踹开,眼神凶狠得如同噬人的猛虎,“快去!在那边黑玩意儿发射之前搞定!不然大家都得死!”
鲁大成看着皇帝那不容置疑的眼神,又看了看远方那越来越深邃、仿佛连心跳都要吸走的黑暗炮口,一咬牙,带着几个工匠连滚爬爬地冲下城墙,去执行这自杀式的任务。
王莽则猛地转身,一把抓住刘秀的手臂,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他的骨头:“刘文叔!你既然能看出那雾源,能干扰那拓跋狰的邪术,告诉我!那‘寂灭之炮’的能量核心在哪里?或者,有什么办法能打断它?!”
刘秀的脸色比刚才更加苍白,甚至嘴角渗出了一丝血迹,显然之前干扰拓跋狰对他消耗极大。他看着状若疯魔的王莽,又望向那凝聚着毁灭之力的炮口,眼神中第一次出现了剧烈的挣扎和……一丝茫然。
“陛下……此炮已非寻常机关术,其核心已与地脉阴煞及施术者魂力相连,强行打断,恐遭反噬,施术者魂飞魄散,而炮……未必能停。”他的声音带着一种深深的疲惫,“而且,草民……亦不知其确切核心所在,只觉其力……遍布那炮身……”
遍布炮身?那就是没有弱点?王莽的心沉了下去。
就在这时,远方那“寂灭之炮”的炮口,深邃的黑暗已经凝聚到了极致,仿佛一个微型的黑洞,连周围的空间都开始微微扭曲!炮身幽暗的光芒也达到了顶点,那些黑袍人的吟唱声变得尖锐而疯狂,显然已经到了最后关头!
来不及了!
王莽眼中闪过一丝绝望,但更多的是一种破罐子破摔的疯狂。他猛地举起手中的斩蛇剑,将体内最后那点微弱的气力,连同满腔的不甘与愤怒,尽数灌注进去!
“妈的!老子跟你拼了!”
他不知道这有什么用,也许是徒劳的挣扎,但他绝不能束手待毙!就算是死,也要站着死!
斩蛇剑仿佛感受到了主人决死的心意,剑身嗡鸣之声大作,那金红色的光芒前所未有的炽烈,甚至隐隐压过了城下尚未散尽的火光!一股堂皇、浩大、带着洗涤与破邪意味的气息,以王莽为中心,猛地扩散开来!
这气息并不强烈,与远方那“寂灭之炮”毁天灭地的威压相比,如同萤火之于皓月。
然而,就在这微弱却纯粹的光芒亮起的瞬间——
异变陡生!
那架“寂灭之炮”炮口的深邃黑暗,竟极其诡异地……波动了一下!仿佛平静的水面被投入了一颗石子!
紧接着,炮身那稳定的幽暗光芒,也如同接触不良的灯泡般,猛地闪烁了几下!那些黑袍人疯狂尖锐的吟唱声,如同被掐住了脖子,骤然走调,变成了惊骇的尖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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