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提醒完全出乎段星河的意料,他从未想过米汗会主动提出这样的顾虑。他走近米汗,目光中带着探究,问道:“那么你呢?你为什么要提醒我们?你毕竟是匈人帝国的一员,而且已经是胜利在望,没必要再与我们维持什么友好关系。答应我们的条件后,说不定还会有意想不到的转机,你为什么要做这样的事?”
“我只是觉得你们本来就是来帮助我们的,实在没有必要反过来伤害你们。你们救下了那么多匈人同胞,这份恩情我们都记在心里,怎么能做出恩将仇报的事情呢?”米汗说到最后,声音渐渐低了下去,脸上浮现出一丝窘迫和不好意思。他心知肚明,自己不过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百长,地位低微,在族中并没有什么话语权。更何况,当初牧离开的时候,甚至没有多看他一眼,更别提关心他留在这里会不会受到什么委屈或者虐待。牧就那么干脆地走了,仿佛他这个人根本无关紧要。因此,米汗自己也清楚,此刻他说出这样的话,更多的只是一种表态罢了,真到了关键时刻,他很可能什么也改变不了,什么也做不了。
段星河注视着米汗的表情,忍不住伸出手,轻轻揉了揉他的脑袋。虽然米汗是个百长,但实际年龄还不到二十岁,在段星河眼里,他不过是个比自己小不少的年轻人,甚至带着点稚气。“你这话说得,倒是有点高估你们自己了。”段星河的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自信,“你们以为单靠人数优势就能弥补我们之间的战力差距吗?这是不可能的。如果我真有那个心思,别说一万人,就算是十万人团团围住阿提拉,我也一样能杀出重围。对我而言,只是觉得没必要这样做罢了。”
米汗不确定段星河这句话究竟有几分真实,但他并没有追问,只是默默地把刚才挪开的凳子搬回原处,随后还主动走上前,帮助郑北生把一些设备搬上那辆经过改装的滑板组合车。他动作熟练并且还知道东西放哪里,若不是知道他的身份,旁人恐怕会以为他是被请来帮忙的小工。
“米汗这人其实还挺不错的。”关依依压低声音,对段星河说道:“等会儿真要开战的话,就让他待在时光旅行者二号里面吧。一方面,那里相对安全一些,能保障他的安全;另一方面,有个匈人士兵中的中层人员在场,万一有什么战术调整或者突发情况,我们也能更快地做出反应。更重要的是,我发现他似乎已经逐渐适应了我们的节奏和方式。”
这个提议让段星河有些意外。毕竟时光旅行者二号对关依依来说相当重要,一般情况下不会轻易让外人进入,更别说是一个看起来并不起眼的匈人百长。“依依,你知道的,这个人在他们那边没什么地位,就算你想拿他当人质,恐怕也起不到什么作用。真到了紧要关头,他们那些人动起手来,可能比我们还干脆。”段星河皱着眉头回应道。
关依依忍不住翻了翻白眼,没好气地说:“我是那种人吗?段老师,其实我之前也觉得有点奇怪,所以这次来之前,我特意启动了一套新系统。是我让人临时赶工做出来的,界面看起来有点简陋,甚至可以说难看,但功能是齐全的,只是比较单一,它主要用于测量历史权重。我们不是一直猜测我们的行动会影响历史权重的变化吗?所以就做了这么个东西,想实际验证一下效果。”
说完,关依依把系统画面调了出来。她开发这个系统的最主要目的,其实是为了避免重蹈上一条时间线的覆辙,要不是有内鬼给他们体系,那时他们根本不会把整个关东军视为一个整体来处理,。
因此,这一次的监控内容不仅包括整体权重,还细分到了独立个人的权重。画面上显示,目前整个匈人帝国的历史权重占比是37%。别看这个数字似乎不高,在这条时间线里已经算是非常显着了。毕竟,这个时代除了东西罗马帝国,还有东方的大国和欧洲诸多零散小国,所有这些势力加起来的历史权重占比也就30%左右。相比之下,匈人帝国独自占据37%,足以说明其影响力和历史地位。
不过这一次段星河所关注的焦点并非那个37%的总体数值,而是权重分布中突然冒出的“米汗”这个名字。按照系统设定,任何历史权重占比低于1%的个体通常会被自动过滤并不予显示,毕竟在宏大的历史叙事中,微小人物往往被湮没。尤其像阿提拉这样在历史上刻下深刻印记的帝王,按照常理推测,他在匈人帝国时期的权重本应高达90%以上才对,可实际数据却显示只有73%,这本身就构成一个异常。
更让段星河觉得蹊跷的是,米汗这个原本在史册中毫无记载的百夫长,竟出现在权重名单里,甚至还占到了3%。这绝不是正常现象。他低声自语:“难道是因为我们介入这段历史导致的变动?一个在正史中从未被记录的人,竟拿到足以留名的权重……这太不合理了。”他这才隐约明白为什么关依依坚持要将米汗保留在行动计划中,他并非无足轻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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