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粲“哈哈哈哈,贤弟会说话。今日能与你携手共赴国难,实乃人生一大快事。但愿我等同心协力,早日平定叛乱,以慰社稷。”
柳仲礼“谨听韦兄教诲。我等必不负朝廷厚望,不负百姓期盼。”
两人说的正来劲,奔想再到一杯酒,但是就那么一壶酒,怎么经得住这三个老爷们喝呢!
有些得意的柳仲礼,对着外边喊道“外边的还有酒没有啊!再给我拿点来!”
就在这时萧大器拿着一坛子走了进来,三人眼见是元帅来了赶忙起身。
萧大器倒也直接示意三人坐下,自己也坐在众人的中间。
就在三人有些疑惑的时候,萧大器倒出了三碗酒,以此递给三人。
韦粲好歹也是这里年纪最大的“怎么能让元帅您,亲自给我三人倒酒呢!真是折煞我们了!”
柳仲礼也带着弟弟上前道“是啊元帅,您有任何吩咐,您只管说来,末将与舍弟无敢不从!”
萧大器这时却一改白天的威严,面带笑容的说道“三位将军,不必拘礼,今日是以我个人的名义的邀请三位将军来的,快座,快座!”
算上萧大器,四人正好围坐在一起。端坐一旁的萧大器喝了一口碗中的酒。
目光落在案上那只缺了口的粗瓷酒杯上。杯沿还留着磕碰的痕迹。他伸手摩挲着缺口,忽然开口:“柳将军,韦刺史,可知这酒杯为何能在乱中留存?”
两人皆是一怔。韦粲率先答道:“许是亲兵护得不周全?”
“不全是。”
萧大器轻轻摇头,将酒杯拿起。
“此物粗制滥造,本是最不值钱的物件。但方才酒坛倾覆时,三名亲兵不约而同伸手去护,他们护的不是杯子,是帐中唯一能分饮的器具,是想让诸位将军议事时能暖口的心意。”
柳仲礼眉头微蹙:“殿下深意,末将愚钝。”
“柳将军请看此处。”
萧大器指着杯底模糊的窑印,柳仲礼顺着对方的示意看去“这碗有何不同吗?末将是在看不出来,不过是建康城郊窑工所制,寻常百姓家户户都有的!”
萧大器点点头“确实如此,昔日我在东宫时,曾见宫人丢弃比这精致百倍的玉杯。可如今,这只粗瓷杯却比什么都金贵。”
韦粲似有所悟,前倾身子道:“殿下是说,物之贵贱,全看时势?”
“是,也不是。”
萧大器将酒杯放回案上,烛光照亮他年轻却沉稳的眼眸。
“此物本身不值钱,但它连着窑工的生计,连着亲兵的体恤,连着帐中诸人的期盼。就像这大梁江山,本是由万千百姓、无数将士撑起来的他们或许如这粗瓷般平凡,却是社稷的根本。”
柳仲礼默然片刻,低声道:“末将明白殿下的意思。只是诸军各有顾虑,并非人人都愿倾力一战。”
“本帅知晓诸位的难处,且说本帅在台城时,见一老卒用破布裹着冻裂的双脚,却仍握着锈枪操练。我问他为何如此拼命,他说家乡被侯景部众劫掠,妻子儿女全靠城中守军庇护。他护的不是天子,是城里的亲人,是自己的家。”
韦粲“唉,当年先父随韦叡公征战,常说‘兵事再险,不及失乡之苦’,今日才算真正懂了。”
萧大器“韦刺史所言极是,柳将军,如今你我尚且可以烤火喝酒,台城的数万将士与十几万的百姓还在忍饥挨饿,如今建康便是天下人的家园,台城之内有百姓,更有大梁的气节。”萧大器说到此处,稍微停顿了一下。从怀中拿两封信。
交给两人“此物,是当日我出城时,韦黯将军与柳津将军,让我交给你们的!”
如果说刚才的话语是萧大器在与两人论国之大义,那此物便是拿捏住两人的关键。
柳仲礼接过信,见落款处赫然写着“柳津”二字,心头一震,在一旁的柳敬礼有些激动“哥,是……是阿爷的信!”
自从柳仲礼知道这位大元帅,是从台城中逃出来的以后,他从刚才开始就想问问自己阿爷的近况,但是他还是有些害怕所以一直没有提起,如今见到自己阿爷的亲笔信一时还有些我不知所措。
韦粲也认出了自己叔父韦黯的笔迹,自从得知建康失陷台城被围以后,他也一直担心自己的这个叔父,虽然他与自己这位叔父关系很一般,不过有可能是这些年来,身边的亲戚朋友一个个相继离世,这让他难免会挂念一下自己的这个叔父,毕竟同出一门。
萧大器没有说话而是默默的喝酒,三人各自打开信件查看上边的内容萧大器坚信那句诗写的没错“烽火连三月,家书抵万金。”
借着喝酒的空档,萧大器看了三人一眼,他们都是久历军旅的武将,当然会克制自己得情绪,不过从三人的及时收敛的表情来看,萧大器知道这封信似乎有些作用。
眼见时机差不多了,他拿起那只粗瓷杯,斟满酒递向两人:“这杯酒,敬那些护杯的亲兵,敬营中冻裂双脚的老卒,敬还在坚守台城的诸位将士!更敬每一个不愿失家的百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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